昏昏欲睡的大腦立刻如同被打了雞血般清醒起來。
白璃激動地回頭,就要像狼狗一樣撲上去,給秦琛一個熱烈的擁抱時,他盯著秦琛往外滲著血珠的手臂,動作忽地僵住了。
秦琛胳膊上有一道可怖的血口子,不住地往外淌著血,外麵有夜色的遮掩,再加上他穿著黑衣,不仔細看的話倒不容易發覺。
秦琛這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在流血。
太子的屬下——三隻有些禿毛的虎妖,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們似乎從太子那裡習得了吸取他人靈力的招數,讓人忌憚著不能輕易靠近。
斬下其中一隻虎妖的頭顱後,秦琛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些輕傷。
對於神仙來說,真正的重傷都是神魂上不可修複的傷,那些看著可怖、鮮血嘩嘩直流的外傷倒算不上是真正的傷口。
頂多就是疼了點。
白璃環在腰間的手臂僵硬著,視線釘在傷口上,秦琛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毫不在意地說道。
“沒事,這種小傷就算再割個幾十道,也完全傷不到我。”
白璃卻仿佛沒有聽到般,緊張地翻箱倒櫃找著藥,將所有能找得到的名貴傷藥一排排地擺在桌上,動作輕柔地給秦琛抹上。
他還用著長輩的口吻語重心長地勸道。
“ 你們這些神仙啊,就是仗著有靈術,不知道好好愛惜身體,等你們老了,小心關節痛老寒腿……”
秦琛麵無表情地看著都已經快要愈合的胳膊被包紮成個粽子。
“喂,過分了啊,我又不是殘廢了。”
白璃還是執拗地一圈圈包紮著,包紮一圈還用力地低頭親上一口。
“不行,我看著心疼。”
他又細致地囑咐道,“而且得等你徹底痊愈了才能取下來,不能中途拆掉傷藥。”
秦琛假裝不耐煩地彆過頭去,耳根發燙。
“知道了,我聽你的話。”
他又將一個鼓鼓囊囊的小錦袋遞給白璃,小錦袋裡裝滿了珍珠一般瑩白色的圓潤晶體,搖晃起來叮當作響。
“這是能夠提升靈力的妖膽,我向我們司長要了一些,記得每天清早和晚上服用一顆,最好服下去後及時運轉靈力。”
白璃有些吃味,“你們司長是誰?”
秦琛言簡意賅地用一句話打消了白璃可能會產生的誤會。
“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
“……”
“我們司長覺得你有可能登上仙籍,才會答應給我這些珍貴至極的妖膽,從今天起,我將會嚴苛地教你我所會的靈術,直到你真正學會為止。”
白璃攥著那一小袋妖膽,忽然覺得小錦袋沉重而又滾燙,溫暖的熱意滲進四肢百骸中,令他眼眶有些發熱,麵上卻還是笑嘻嘻的玩世不恭模樣。
“琛琛,那我是不是要稱呼你一聲師尊?”
白璃離他離的太近,炙熱的呼吸幾乎都吹拂在他的臉上,秦琛就是再冷靜鎮定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撩撥。
腳步往後退了幾步,秦琛背過身子,努力沉住氣。
“罷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就不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了,彆人都說不生氣能長壽。”
白璃從身後摟住秦琛,沒臉沒皮地‘師尊’和‘琛琛’混著亂叫,還一本正經地接上道。
“琛琛,運動更能長壽,尤其是雙人運動。”
“將剛才那本靈術抄上十遍。”
白璃驀地怔住了,“啊?”
“二十遍。”
“…不是,琛琛……”
“三十遍。”
白璃立刻坐到桌前,旋即執起筆,蘸好墨,一筆一劃地兢兢業業抄起來。
“好好好,我抄我抄!”
天邊隱約浮出一抹微光,府邸上的大公雞生怕全府人忘記它存在般地朝天響亮地打著鳴時,白璃頂著烏黑的眼圈,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
秦琛負著雙手,像學堂裡一背錯文章就要吹胡子瞪眼打手板的先生般,嚴苛地盯著白璃抄術語。
還邊踱著步,細致地給白璃講解靈術術語的真正意思,同白璃一起以難忘的方式度過了不眠夜。
要是換做其他人,白璃能直接給他們表演一個紈絝子弟原地昏睡。
澆一桶沸水都無法清醒過來的深度昏睡。
可是有秦琛陪伴在旁,他卻沒半點困意,甚至越抄越興奮,就是手酸到快要握不穩筷子。
以至於有幸得到了秦琛親自喂他吃早飯的頂級奢華待遇。
秦琛還冷笑著解釋道。
“白璃,雙人運動能長壽,這是你說的。”
一個人教書,一個人抄書,配合默契得當,沒毛病。
白璃默默地咽下一口秦琛喂來的白粥與自己的心酸淚。
“……”
有秦琛的教導與妖膽的輔助,白璃進步極快,不過短短百年時間,他就已經隱約有度天劫登仙籍的兆頭。
然而,就在白璃即將要登上仙籍的時候,誰都無法料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太子來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