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向暖暖打著哈欠起床下樓。搭眼看到了穿戴整齊的顧開遠，這才想起來家中多了一個人。
目前來說，對著喊慣了“班長”的顧開遠, 她略有些叫不出哥哥這個稱呼，微笑道：“……早啊。”
顧開遠倒也不介意。
畢竟暖暖先來到了賀家，才又和顧家重逢。
在她心裡已經認定了賀家那邊是家人，再接受他們，得需要一段時間的緩和期。
昨天她想也不想就同意“收留”他，顯然是認可了他的存在, 這已經讓他十分欣喜了。
“早！”顧開遠拉了暖暖到桌邊，指著滿桌的食物：“我一早去外麵買的。你看看有喜歡吃的嗎？”
桌上擺滿了各種早餐。中式的，西式的。包子餛飩雞蛋餅粥豆漿，外加麵包牛奶三明治, 應有儘有。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子。
向暖暖頓時肚子咕咕叫起來：“都很喜歡。”
忙跑到衛生間去洗手。
顧開遠揚聲笑：“慢一點, 沒人和你搶。”
“怎麼著, 就不興我和她搶了？”一道聲音從樓梯上幽幽傳來, 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顧開遠扭頭朝樓梯那邊笑了笑：“賀少。”
賀明津臭著一張臉慢吞吞走了過來。
說實在的, 他很反感顧開遠一聲不吭就過來的行徑。
因為他很清楚, 在顧長勝沒給顧開遠買了西邊的彆墅前, 顧開遠一直住在燕市大院兒裡, 接送都有司機。
怎麼忽然買了隔壁的房子後, 他突然就成了流離失所的兒童了？
這事兒一看就是故意的。
但他也不好揭穿對方。
畢竟那是暖暖的雙胞胎哥哥，親的。
他不想因為一個小事就和暖暖鬨得不愉快。
隻能暫時忍著。
三人都不是賴床的人，起得都很早。吃完早餐，還餘下不少時間。
向暖暖回屋子穿好了學校製服才又出來。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山海私立的校服已經換成了製服樣式的藏藍色三件套。
前幾天剛剛發下來，間隔了幾天給大家清洗的時間, 要求今天必須穿上。
向暖暖長相甜美，穿著套裝很漂亮。
顧開遠看得眼睛亮了亮：“真好看。”
“是吧？”賀明津難得讚同他一次：“我們暖暖本來就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向暖暖很開心。
她剛才隻顧著給哥哥們看新衣服，還沒顧得上收拾其他。這時候就拿出了梳子頭繩，找到客廳的鏡子開始紮頭發。
“我來吧。”顧開遠順手接過她手裡的頭繩梳子：“給你編個好看的小辮子，怎麼樣？”
“你會編辮子？”向暖暖有些不敢置信。
哥哥賀明津都隻能給她簡單梳個辮子，沒辦法編出來很多花樣。
在賀家，隻媽媽會編出來各種好看的樣式。
二嬸都沒這種高超的技能。
顧開遠自信地微笑：“我可以啊。給你露一手。等著瞧。”
他手指細長，黑黑的長發在他手裡翻轉著，不多會兒，一個從上到下的菠蘿辮就完成了。輕鬆搭在肩側，有種很清新的美。
向暖暖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高興不已：“真厲害！”
編的真不錯，整齊又漂亮。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會的，肯定練過。
“你會很多編法嗎？”向暖暖扭頭過來問。
“嗯，會不少發式。像你這樣發量很多的，我可以編許多種樣子。”顧開遠微笑道：“爺爺沒退休的時候，和爸爸兩個人都很忙，從小我經常自己在家，閒得沒事乾了，我就讓司機帶我買了一些長頭發的娃娃回來。”
說到這兒，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頰微紅：“說起來一個男孩子編頭發挺奇怪的。可我那時候總想著，如果妹妹還活著，假期的時候肯定就隻有我們倆一起在家。沒人幫她收拾，我就可以幫她編辮子了。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練了挺長一段時間。大概，好幾年吧。”
向暖暖聽後，心裡很是觸動。微微地泛著酸，又有些心疼他：“……這樣啊。”
“是啊。”顧開遠憶起往事，眼眶有些濕潤。轉眸看到跟前的女孩子，複又開心地笑了：“不過，幸好你還在。幸好找到了你。這不，我的手藝就有用處了？可是沒白練。”
說著還故作輕鬆地晃了晃雙手。
向暖暖展顏微笑。
賀明津薄唇緊抿，眼簾微垂，扭頭抓起車鑰匙：“磨磨蹭蹭做什麼，還不快走？”
到底也沒再多說顧開遠什麼了。
·
上數學課的時候，昨天的測驗成績已經出來了。
向暖暖依舊是滿分150。
顧開遠班裡第二，148。
吳娟第三，147。
三個人成績都很不錯，老師孟強高興得很，連連把他們表揚了一番。末了，忍不住“順口”提了句：“好像班裡很多同學關心那個，嗯，三班蕭夢薇同學的成績啊。那我就和大家說一下。她考了97，比我們暖暖低很多！”
八班全體同學明顯怔了一下。
而後拍桌子，跺地，歡欣雀躍起來。
孟強看著大家激動的樣子，心裡也是湧起了百般滋味。
很顯然，蕭夢薇“借用”向暖暖身份的事情，引起了公憤。
大家都很討厭蕭夢薇。
因為喜歡向暖暖，那種“討厭”已經逐步升級，開始變成了“憎惡”。
其實孟強之所以反感蕭夢薇這個孩子，還因為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證據確鑿，讓他觸動很大。
他就想不明白了。
——都是才高三的學生而已，怎麼品性之間的差距就那麼大呢。
也正是因為此事不便於立刻公開，不忿之下，他選擇了在課堂上公開表揚向暖暖，還借此打壓了蕭夢薇一回。
算是他以公謀私，借此發泄一下自己的憤怒之情。
下課後。
孟強像是無意間隨意說起一般，提了句：“暖暖啊，你跟我到辦公室一趟。”
向暖暖起身朝著教室門口去。
沈晴坐在她前麵。
經過的時候，沈晴叫了她一聲。
向暖暖停住步子。
沈晴壓低聲音：“我看老孟臉色有點不太對，等會兒可能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你有個心理準備。”
這就是善意的提醒了。
向暖暖有些不解。
之前沈晴都還挺討厭她的，怎麼最近突然對她好起來了？
“謝謝你。”向暖暖簡短說了句，徑直朝著辦公室去。
孟強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等待著。
不多會兒，向暖暖走了進來。
孟強朝她招手：“小向啊。過來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就把電腦屏幕挪了挪位置，朝著隻能他們倆看的方向。
電腦上正在播放的，是一段視頻。
準確的說，是一段監控錄像。
而且看這個監控的位置——
“我們班？”向暖暖驚訝道：“好像是，體育課或者是大課間的時候？”
之所以這樣推斷，是因為她看到視頻裡，滿屋子同學都嘩啦啦陸續出了教室。
隻有上體育課或者是大課間要做操的時候，大家才會跑得那麼急、那麼快地清空屋子。
孟強：“嗯，是大課間。你看這兒。”
他指著視頻的一角。
那裡正對著教室門口位置。
此時監控錄像裡，教室裡已經空無一人。向暖暖順著和老師指著的方向望過去，看到有人在那裡探頭探腦了幾秒鐘，然後迅速鑽進教室。
……來到了她的座位旁。
“蕭夢薇？”向暖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她來我這裡做什麼！”
錄像很快給了她答案。
蕭夢薇掏出她桌洞裡的很多東西，偷偷拿出手機，對著她的一些資料拍來拍去。
拍完後。蕭夢薇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歸了位放回去。
“保衛科的意思是，讓你看看有沒有少東西。”孟強低聲說：“如果少了東西，憑著這段視頻，我們可以告她。但是，如果沒少東西，她這種行徑也隻能由保衛科和老師們口頭警告一下，沒辦法立案。”
這個道理，向暖暖是懂得的。
她正認真琢磨著，就聽孟強把聲音壓得更低，很小聲和她說：“我看這蕭夢薇的舉動，可能有所圖謀。如果你方便的話，麻煩你給我一下你家裡人的電話。我和你家裡人說這事兒。”
他看出來了，向暖暖智商高成績好，但是不太懂得為人處世的一些道理。
所以很多事情和她解釋不清楚。
他想著，和她的監護人談一談就能好很多。
看看對方打算如何處置蕭夢薇這件事。
本來吧，這種事情應該是由班主任來管的。
可巧的是，向暖暖和蕭夢薇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學生。
而她們倆的班主任，並不兼任另一個班的課程。
再者。
那天他親眼看到了蕭夢薇偷偷溜進高三（八）班。
所以他特意調了這個監控去看。
保衛科的人說過，曾經有兩個女學生先後找他們要監控錄像。
他們秉承著職業道德，一口咬定學生無權限查看，她們這才走了。
也得虧了他在學校任職多年，有權限查看自己所教班級的監控，這才弄來了這個視頻。
“謝謝老師。”向暖暖把賀明津的電話給了孟強：“這是我哥哥的號碼。這些事情，他可以幫我處理。”
孟強不禁感歎，這兄妹倆感情真好。
而且賀明津這孩子，以前就是山海私立的學生。孟強對他是百分百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