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聞歆追求正義,那麼,聞歆的另外一個人格呢?
也會視自己為受害者的口舌,去幫他們去追尋那說來重俞千斤又輕若鴻毛的“正義”嗎?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如果是這樣……
程星北看著聞歆還顯得有點憔悴的臉龐,心中默道,希望你能用行為反駁我剛才荒謬的想法。
招到了出租車,聞歆率先坐了上去,見程星北不動,喚道:“程先生?”
程星北略回神,看著她從車窗裡露出的臉,微笑道:“你去吧,已經沒我的事情,我也該回家了。”
聞歆點點頭,關上了車窗,出租車絕塵而去。
剛回到局裡,聞歆就接受了眾人隆重的安慰。
好不容易從這樣的關心裡解脫出來,那名之前審訊過程星北的黃岩急急忙忙舉著幾張A4紙跑了過來。
“聞隊!我找到了一點線索!”
聞歆當機立斷道:“請重案組所有人都去會議室!”
不過五分鐘,所有人都在會議室落座。
小黑板上用磁鐵定著剛才黃岩打印出的A4紙。
“受害人李譽,租住在藥廠西路260號,三單元401室,死亡原因為失血過多,並且身上灑滿了該房房東被偷拍的照片。”他在小黑板上寫下了李譽的名字,畫了一條線。
“受害人張順花,居無定所,但是卻在同一個地方遇害,死亡原因也是失血過多。同樣有照片。”
兩個名字延伸出的線連在了一起,中間畫了一個大大的圓。
“之前受到聞隊的啟發,我發現,這兩起案件,除了作案手法相同意外,外部的相同點並不是該房的房東,而在於!”黃岩停頓了一下,視線環繞所有人,特彆是坐在最前麵的聞歆。
接著,他轉身,在那個圓裡寫了個“房”字。
“你的意思是,他們遇害的關鍵點,還是在這套房子上?”聞歆皺著眉,說道。
“對!”黃岩立即點頭。
“那麼拋灑房東的照片又是為了什麼?”聞歆又道。
“混淆視聽,讓我們的關注點都集中在房東身上。”黃岩抬手比劃了一下,解釋道,“聞隊,你之前說過,這個房東也一直在被奇怪的電話騷擾,那些照片也表明了他除了被電話騷擾以外,還在被人跟蹤。”
聞歆點點頭,眼神有點空洞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房,房東。
在座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一個想法。
難道這套房子,有什麼詛咒嗎?
“這套房是程星北什麼時候得到的?”聞歆抬頭問道。
黃岩驚訝道,“聞隊,你怎麼知道這套房子是後來買的?”
“藥廠宿舍當年都是職工房,程星北並不是本地人,這套房子隻能是後來他買下來的吧?”
“是,這套房子在房管局顯示,是程星北在十年前剛來雲市讀大學的時候買下的。”
頓時一片議論聲。
“大學四年應該是在這套房子裡度過的,”黃岩又道,“然後畢業他購置了新的房產,就把這套房子給擱置下來了。”
“真特麼土豪……”有人低聲吐槽道。
聞歆沒有理會那些題外話,直言道:“我認為這個證據並不算很穩,畢竟這套房在程星北手裡十年也沒出什麼事,為什麼就在今年突然出事了?”
“這一點還並不清楚……”黃岩抓抓腦袋,而後道,“也許是因為這個!”
他把放在桌上的一摞A4紙分發下去,所有人都看見上麵有著一個人的資料。
這人正是第二次凶殺案的受害者,張順花。
張順花,女,52歲,祖籍雲市,22歲時分配至西峽藥廠工作。
23歲婚配,24即育有一子,而後在27歲那年,藥廠興建職工房,夫妻分配到了一套房,就是藥廠西路260號三單元401室。
四十歲那年,丈夫意外猝死,又過了兩年,她就把房子給賣了。
當時賣房她全權委托給了興業地產中介,除了簽訂合同以外,全程委托。
買房人正是程星北。
聞歆看著這些資料,忽然覺得那些字都花了,像是從紙麵上飛了出來一樣,朝她橫衝直撞而來。
她勉力閉了閉眼,搖搖頭,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才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
“這麼說,那個程星北在這件事裡從頭至尾都是躺槍?”一名同事不可置信道。
黃岩無奈點頭:“我懷疑,恐怕他真的是躺槍。”
“那也太倒黴了……”
“那我們現在開始排查張順花的社會關係!”
距離張順花遇害隻過去了不到三十六個小時,還處於破案的黃金期。
因為意外得到了一個線索,所有人都乾勁十足,立刻分頭開始去走訪。
聞歆坐在原地,手緊緊地攥著那張薄薄的紙,上麵黑紙白字,是一個人的一生。
她的眼眶紅了,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