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 2)

哭不出來、咽在心裡的傷,最疼。

雲燼好像一下被扼住咽喉,徹底不能呼吸,他啞著嗓子道,“節哀。”

大爺聽到這句話,反而起身勸慰,“小夥子彆擔心,這都是命。況且我們老啦,馬上就能團聚了。”

楚清宴也很難受,但她還是狠下心詢問,“大爺,村裡的年輕人、是因為地震……”

“不是,他們是在三天前突然死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很蒼老,也很突兀。

正午的太陽很暖,灑在身上像披了一件看不到的外套,楚清宴在這樣的溫暖下,如墜冰窖。

她割開自己的指尖,將鮮血點在眼睛上。

那一瞬間,楚清宴看見好多年輕人站在道路中間,他們就站在那裡哭,身旁是殘破的村莊和佝僂的父母,身後是沒有一絲光亮的深淵。

楚清宴還在施法的手頓住了。

三天前,是她在念慈城施法的那一天,她將那些慘死的百姓短暫地帶到陽間。而與之對應的,是這裡的年輕人全部墜於死地。

她終於明白作為一個龍脈,和這個國家有怎樣的關聯——她在抽取百姓的氣運。魏國興盛,她隻要從每個人身上抽取一點,就能瞬間消滅20萬敵人;可是魏國衰敗,她施以最簡單的法術,就要用一個村莊的命來換。

楚清宴呆愣的太久,久到雲燼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擔憂地問道,“大人怎麼了。”

她向來淡定從容地的表情開始崩裂,不斷閃現驚慌、愧疚、恐懼等情緒,楚清宴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清晰地感受到那裡傳來疼痛。

這個國家又受傷了。可是哪些來自於天災,哪些又來自於**。

雲燼察覺到她的異樣,但不清楚原因,隻以為是施法的後遺症。他輕輕地把她環在自己懷裡,眼中滿是憐惜,“大人又難受了?”

她靠在對方身上,體內是蝕骨的疼,好像無數微小的螞蟻在啃食她的內臟,可是這種疼,遠沒有心裡的痛苦來得強烈。

穿越以來,她始終都有些漫不經心。沒有辦法,這一次她太強大了,揮手間就有毀滅天地的能力,愛人又乖巧地呆在身旁,免不了心生傲慢。哪怕知道戰況激烈,但這個信息就像隔著屏幕,並不能真的感同身受。

直到現在,直到這一刻,她知道體內每一分疼痛都來自百姓,知道她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這個國家的未來,楚清宴終於意識到自己也是魏國人,是這個國家的命脈,是千百個平凡人中的一個。

她站在破敗的土地上,終於知道什麼叫祖國。

雲燼抱著她,像護著全世界最嬌嫩的,哪怕是最輕微的觸碰都會傷到它的蓓蕾,“大人若是疼得厲害,哭出來就好了。”

“不,”楚清宴目光如炬,宛如地下噴薄的岩漿,“我不哭,但是我要你和我一起疼。”說罷,她就狠狠地咬住了雲燼的肩膀。

雲燼,我不知道你為何能踏碎虛空,一遍又一遍來到我身邊,但我好像找到了我們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活著,而是為了感受。

“哎呦,小姑娘怎麼還咬人了。”

身後傳來大爺的調侃聲,他端著兩個碗,有些緩慢地走到兩人身前。

“這是?”

“你們小夫妻是要去西平吧?”大爺滿是皺紋的臉上泛起一種溫暖的光,“我兒子之前也要去西平,說什麼保衛國家,老頭子不懂這些,隻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

雲燼沉默的接過碗,裡麵是滿滿的麵條。

麵條很硬,碗裡還摻著沙子,吃到嘴裡像吃土一樣,可是二人還是吃完了麵條,把碗還到對方手裡,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爺,你放心,西平不會破,我們死也要護住大魏。”

大爺擺了擺手,“你們年輕人,就愛說什麼死不死的,要我說,活著才好,活著才好。”

他把碗擦乾淨,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往回走,雲燼突然問道,“大爺,咱們這叫什麼?”

“浮苦鎮,聽說原來有個什麼寺廟叫這個,後來就跟著傳來了。”

大爺的聲音逐漸遠去,兩人心中突然就湧現出無數希望。

他終究是吃到了這碗長壽麵。

作者有話要說:  下兩章就能成親,必須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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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鼠標摔鍵盤,這是什麼走向?為什麼這麼像無限流,我自閉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