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結局上)(2 / 2)

“清清,你不要做傻事。”

“爹,離衿不可以死,他死的那日就是道修破滅的開始,如果女兒一人的命可以救下世間道統,那麼我甘之如飴。”

楚鴻枕這輩子都沒遇見過如此艱難的抉擇,一麵是愛女,一麵是天下道修的性命,這讓他如何去選。

他眼眶通紅,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悲意,“你找到辦法了?”

嫁衣鮮紅如血,密密麻麻的刺繡仿若將她拽入地獄的絲線,楚清宴微微笑著,眼中希望和絕望交織,“嗯,我找到了。”

至少沈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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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想與不想,夜晚都準時到來,院子裡掛著大片黑色燈籠,襯的這夜愈發黑暗。

“清兒,我來了,你準備好了麼?”

門外是穿著喜服的沈黯,墨色錦衣上繡著一條暗紅色巨龍,它的爪子被鎖鏈束縛、眼窩中空無一物,胸口前的龍頭高昂著,好似在嘶吼。圖案之詭異完全不像是喜服。

侍女解開了她腳上的鐵鏈,冷冰冰地說道,“請楚小姐蓋上蓋頭,隨奴婢來。”

蓋頭一蒙,遮住了雙眼,也遮住了暗沉沉的夜,楚清宴將手搭在對方胳膊上,“走吧。”

一出門,奴婢就將她的手遞給另外一個人,楚清宴知道那是沈黯,魔尊的手和他本人一樣冷,像是滑溜溜的蛇尾,楚清宴忽然打了個寒顫。

“清兒冷了吧,這親事很快就會結束的。”

果然如沈黯所言,魔修的親事很簡單,兩人七拐八拐走到正堂,剛站定,就聽見一道陰冷的聲音,“夫妻對拜。”

楚清宴看不見四周,但她能感受到周圍有很多氣息。和管星流告訴她的一樣,魔修大多功法陰寒,她站在大堂中間,仿佛置身血海地獄。

侍女碰了碰她,“楚小姐,拜堂了。”

整個房間鴉雀無聲,連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侍女的聲音突兀而詭異,楚清宴握緊拳頭,對著前方拜去。

“一拜。”

聽說世間有一種鳥,它一生隻唱一次歌,而那聲音比萬物都動聽。

“二拜”

它從出生便開始尋找,尋找那根最長、最堅硬,屬於它自己的荊棘。

“三拜。”

可沒有人知道,當荊棘刺入體內的時候,它是自願而清醒的。因為所有荊棘鳥都明白,最美好的東西必須用深痛巨創來換。

“禮成。”

蓋頭被沈黯掀開,眼前一切變得明亮而模糊,楚清宴的心也越來越混亂。

她嫁人,曾經的姻緣線斷裂,巫咒從離衿身上回到自己體內,既定的宿命向她襲來,那悲慘的、絕望的、黯淡無光的宿命。

不受控製的感覺愈發強烈,楚清宴昏昏沉沉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竟然產生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

她的理智在抵抗,情感卻潰不成軍,腦中永遠有兩個聲音在交替。

一個在低聲誘惑,“接受吧,沈黯才是你愛的男人,你們過去那麼好,是離衿破壞了一切。”

另一個聲音在瘋狂呐喊,“楚清宴,清醒一點!你難道不知道沈黯的陰謀,他要你屈服、要你下跪,要你一生逃不出他掌心。”

兩個聲音此消彼長,黑衣黑發的男人在對麵篤定地笑著,仿佛知道她的掙紮毫無意義。在他周圍,是無數看不清身形的魔修,他們像一團巨大的黑霧,翻滾著要將她淹沒。

“我不,”楚清宴大笑著扯下蓋頭,她的唇上鮮血淋漓,豔紅的眼尾顯出幾分妖豔,“我偏不。”

朝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手中,漫天星辰詭異地旋轉著,楚清宴一翻手,迅速將靈劍插入丹田。

這是她的荊棘。

血液噴湧而出,嫁衣的裙擺被暈染成黑色,像開在淤泥中的妖冶花朵,那個姑娘還在笑,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誰、說、天、命、不、可、違!”

亦是她留下的絕唱。

作者有話要說:楚清宴:我不掙紮,必要的時候我選擇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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