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1 / 2)

女孩在光芒中消失不見,巫咒失去宿主,被打入她體內的天道在半空中困惑地打了個轉,也隨之湮滅。

停滯的世界重新開始運轉,星星回到各自的軌道上,雲層在風的吹動下前移,一切好像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最先擺脫束縛的沈黯看見了離衿,他環顧四周,發現沒了楚清宴的身影後,陰沉地說道,“阿弟,我就知道是你在幫她,我一定要稟告父皇。”

褚晨死的那一刻,存在於世上的魔尊就已經不是沈黯,而是仙太子和光的神識。

離衿無所謂地笑笑,“你還是老樣子,遇到事就會哭啼啼地跑到仙帝旁邊,讓他給你做主。”

“你說的可是我們的父親!”

“並不是,仙帝是和光、時卷的父親,與你我何乾?”離衿指了指天地,“一方世界,一方規則,這不是你親自說的麼。”

仙人間不得無故殺戮,他們想害死楚清宴,便把她流放在小世界,還美其名曰順應天命。眾神皆要她沉於黑暗,離衿卻偏偏裁一段星河,贈她獨一無二的光。

“你說很有道理,”沈黯眯著眼,此時他滿身魔氣,絲毫看不出來仙帝之子的樣子,“既然如此,我們就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完,再回到九重天等候仙帝發落。”

他說的眼前事,自然是道魔之戰。雖然楚清宴死了,但是戰爭一旦開始,絕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結束。

離衿祭出因果扇,八炎八寒地獄加持於扇骨,如千鈞之勢向著沈黯壓去。他看似從容不迫,實則狀況非常糟糕,剛才將大部分力量獻祭給鑰匙,如今保持身形都很困難。隻能在對方察覺前,一招定勝負。

開戰就是絕招,沈黯冷笑一聲,欲界諸天淩空而降。他沒有武器,心法便是刀刃,諸天眾持已欲環繞地獄,沈黯隔著虛空一指,點在了因果扇上。

泥犁和欲界相交,在空中碰撞出明亮無比的光,那光又即刻爆炸如音波向八方散去,一瞬間,整個修真界都陷入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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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呢師父?後來浮寒老祖是輸了還是贏了?”紮著羊角辮的小團子坐在地上,聽她的師父長黎真人講修真界曆史,沒想到他說到關鍵地方就停了。

“去練一個時辰劍,回來我就告訴你。”小孩子不願意動,長黎隻好想出各種辦法誘惑她練功,讓她學會一個劍招竟然比自己成仙都難。

粉團子扭著胖乎乎的身子走了,出門前還特意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情願。長黎麵上不顯,心中卻軟成一片,他突然理解了當年離衿的做法,一人衝進十萬道修都破不開的魔界,隻因為聽見對方在哭。

若是自家團子被抓走,長黎也願意豁出命來護住她。他走到房間外,隱在暗處看徒弟拿著劍對石頭亂砍,她的動作毫無章法,上午才教過的姿勢已經忘得一乾二淨,然而她的表情是那樣認真,手臂顫抖了還在堅持,紅撲撲的小臉映著晚霞,比太陽還要耀眼。

新任劍閣閣主長黎真人突然歎道,“一千年了啊。”

道魔之戰已經結束了一千年,當年的掌門元正真人四百年前便飛升了,楚鴻枕和明顏也相繼隱於山野。一代新人換舊人,了解那段曆史的人越來越少,唯獨他們這群見證者偶爾還會提起,畢竟隻要見識過傾天之戰、親眼看見英雄的誕生和死亡,又有誰能徹底忘掉呢?

長黎真人最後看了一眼小徒弟,駕著飛劍向滄溟殿走去。

四百年前被趕鴨子上架的管星流接任了元正的職位,成為新一任滄溟宗掌門,然而全天下都知道,這個劍修除了劍什麼都不懂,更彆提什麼門派發展、道統傳承。為了防止管星流把滄溟宗毀了,長黎便每日抽出一點時間替師父處理政務,不過因為有了團子的緣故,他最近也來的少了。

他從飛劍跳下來的時候,管星流正拿著毛筆練劍,桌上的紙墨變為假想敵,一招一式竟然有被毀滅的趨勢,長黎伸頭去看,發現最上麵的卷宗寫著“滄溟宗賬務”。

眼看賬本要化為湮粉,長黎立馬拿劍出來阻止,他師父半步大乘,萬物握在手中皆為利劍。

劍氣襲來,管星流眼前一亮,提起毛筆就要迎上,卻聽見了對方劈頭蓋臉一頓提問,“師父,賬本看了麼?收徒大典準備了麼?昨日丹閣閣主說今年的補給還沒到,你找人去催了麼?”

剛才還氣勢滔天的管星流瞬間化為鵪鶉,縮在桌子前說不出話,過了半天才哼唧了一句,“你好煩。”

長黎歎了口氣,彆人家父慈子孝,他的師傅徒弟一個比一個要命,認命的拿起賬本仔細翻看,動作之嫻熟比管星流強了一萬倍。

新任掌門哼了一聲,“你要是把處理政務的時間用在練劍上,不知能比現在強上多少倍。”

“師父的時間都用來練劍了,也沒見您飛升。”見識過管星流為了不管事撒潑打滾耍無賴,長黎心裡那點崇敬之情早就灰飛煙滅了。

徒弟的話簡直戳到自己心窩子裡,管星流卡在大乘好多年,始終不得精進,饒是耐心如他也開始鬱悶,“自從有了個徒弟,長黎一點都不關心師父了。你可真是喜新厭舊……”

毛筆在宣紙上不受控製地一歪,留下一大片汙漬,長黎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回答,“我每月抽五日替您處理事務,還有五日隨您練劍,您還想怎麼關心?”

管星流梗著脖子說道,“你陪那猴子二十天,隻陪我十天,這難道不是厚此薄彼。”

“那不是猴子,是您的徒孫,”長黎換了一張宣紙道,“而且她才六歲,您已經六千歲了。”

“正是如此,她還有大把時光,可是為師可沒幾日可活了。”管星流的破塵道練到第三重返璞歸真,最近的行為愈發……幼稚。

長黎歎了口氣,“師父,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收徒弟?”否則為何三番五次阻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