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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季芳倒是反應極快,她從楚清宴肩頭滾下來,磕磕絆絆抱住了一直等在門邊的男孩。

剛才的急速奔跑加快了幾人的血液流動,喪屍隔著門縫也能察覺到他們存在,因此一直不停地撞向消防門,楚清宴拉開母子,說道,“這裡還不安全,回你們藏身的地方。”

雖然一片漆黑,但是楚清宴能認出來,這裡是超市的庫房,怪不得平日消防通道要刷卡進入,這是怕顧客偷東西。季芳帶著她向庫房深處走去,徑直走到深處一個鐵門前,“楚小姐,我就是從這裡來的。”

季芳的目光充滿恐懼,竟然和剛才在喪屍群中彆無二致,楚清宴狐疑地拉開門,房間內很暗,四處擺放著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在裡麵角落有兩個同樣衣著破爛的女子,她們大概二十出頭,末世前應該還是大學生。

楚清宴注意到,她們兩個的肚子,都高高隆起著。

兩個女人看見房門被打開,都露出驚懼之色,待看清來人後,匆匆忙忙聚到季芳旁邊,“季姐,怎麼樣,樓上安全麼?”

季芳搖了搖頭,失望從女人們眼中劃過,她們又縮回角落蜷縮起來。

房間裡的東西亂糟糟的,被褥吃的都灑在地上,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氣。楚清宴站在門口,無奈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如果楚清宴的嗅覺還正常,她會發現這裡不僅是血腥氣,排泄物的臭味混合著體_液的味道環繞在房間裡、落在每一個人的皮膚上,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季芳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向楚清宴鞠了一躬,“之前騙您,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八樓有喪屍。”

喪屍從來都不是楚清宴的問題,老實說,她呆在喪屍身邊沒準還安全一些,反倒是人類讓她更加恐懼,楚清宴道,“我相信你,畢竟真的有喪屍,你也不會讓孩子跟著一起去。”

季芳的眼神開始變得恍惚,她苦笑一聲,“沒準死在那,阿耀能更幸福一點。”

小男孩靠著母親,聽到死亡後眼中沒有一絲懼怕,依然乖順無比,楚清宴彆開臉,“彆亂說。”

“楚小姐,求您幫幫我們,”季芳突然跪下,“您有刀,一定能殺了那三個混蛋。”

看著角落那兩個女孩子的肚子,楚清宴隱隱猜測到發生了什麼,她皺眉道,“你給我說一下是怎麼回事?這裡還有其他男人對不對。”

季芳擦掉眼淚,講起事情的經過,“我其實並非保潔,而是超市的經理,這個房間是超市的後廚。”

有些商場的地下超市,會出售一些快餐,給樓上的員工食用,榮恒的超市也一樣。季芳把倉庫角落改造成小廚房,旁邊還有衛生間,做一些盒飯之類的食物。

那天早上,季芳帶著兒子去醫院看病,回來後想著直接帶孩子來這裡吃點東西,結果遇到了喪屍爆發。

“第一個人是在我眼前變化的,您知道我的工作,平日要對付很多難纏的顧客,看人最準,它們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神。”

迅速判斷出形式的季芳帶著兒子藏到了廚房,裡麵還有兩個廚師和一個服務員,還有兩個來吃飯的電影院員工,一行7人躲進了厚重的鐵門裡。

廚房後門連通著超市庫房,也就是楚清宴剛才進來的那個門,庫房通向外界的大門又都是加厚防盜門,這個躲藏點稱作天堂也不為過。

可是隨著時間的增長,救援人員遲遲不到,所有通信工具都失去作用,後來乾脆連電都沒有了,這個天堂也慢慢變成了地獄。

“房間也就這麼大,所以我們都睡在一起,大概幾個月前,我半夜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我也有老公,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事,開始我以為他們按奈不住寂寞,也就任他們去了,可是後來,我聽見了小雪的哭聲。”

張倩雪和李盈盈是一個宿舍的大學同學,平時都在私人影院兼職檢票,她們下來吃飯的時候正好病毒爆發。

“楚小姐,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可是那晚我看著旁邊的阿耀,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阻止,因為我怕了。”

季芳繼續道,“後來,他們開始變本加厲,白天晚上都做那種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阿耀的眼睛,讓他看不見,也聽不見。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做這個壞人,甚至後來他們把手伸向我的時候,我也沒有拒絕,隻要他們不傷害阿耀。”

明明說著這樣屈辱的事,可是角落的女孩都麵無表情,好像季芳剛才的話讓她們失去了最後的希望,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們的反應。

“可是就在前幾天,食物沒有了,男人們決定去超市裡碰碰運氣,這幾天他們都試探地行動,但是一直毫無收獲,就在昨天,我看見了張武對阿耀的眼神,那分明……是在看食物啊。”

女人忍不住痛苦起來,她的哭聲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可是楚清宴的心中,卻幾乎生不起波瀾。被困住的男人和女人,沒有食物的人類,道德和生命之間的選擇,這一切她看的太多太多了,紀晉川說她反社會人格不全是正確的,也不全是錯誤的,楚清宴捂住她的胸口,那裡沒有波動、也沒有溫度。

黑暗中她的聲音是如此冷靜,冷靜地讓人害怕,“所以你們就想要逃跑?”

“是的,小雪和盈盈提出了去八樓這件事,男人們白天不在,我們可以隨意逃跑,到了八樓我們就安全了。”

楚清宴皺眉,“可是八樓為什麼有那麼多喪屍?”

張倩雪幽幽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如同地獄惡鬼,“因為……我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