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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男人邀請你去他家中睡覺,還特意告訴你地方偏僻、沒人打擾,除了拒絕當然不會有其他可能,楚清宴立馬搖頭,“我不習慣睡在彆處。”

對方低低“嗯”了一聲,也沒繼續堅持,兩人幾步走出了部落後,鬱勁主動蹲下,示意小姑娘上來。

楚清宴有點糾結。

剛才是事態緊急,她必須馬上救治族人,所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搭個便車也是行的。但是現在沒什麼要緊事,讓她一個萬齡女青年趴在彆人背上,實在是有點尷尬。

然而低頭看看自己已經腫脹的腳踝,在要麵子和要命之間徘徊了兩次,她果斷選擇了不要臉。噠噠噠跑到鬱勁身後,剛要爬上去,楚清宴呆住了。

這、這什麼味兒?

男人等了半天也沒見小姑娘上來,他轉頭問,“怎麼了?”

兩人身高相差半米,所以楚清宴大多數時間都不看鬱勁的臉,此時湊得近了,還在火把下,才能看見對方臉上絲絲縷縷的血痕,她指著問道,“這些是什麼?”

小姑娘纖細的手指在眼前,跟她的人一樣白的幾乎透明,鬱勁盯了一會回道,“可能是剁玃如時濺上的血。”

楚清宴看他懷裡的一兜肉,又看看他的臉,認真地說道,“你剛才說的住處,在哪兒?”

鬱勁和狼一起長大,雖然失去了一部分人類的天性,但也獲得了其他人沒有的敏銳,他有些看出來小姑娘特彆愛乾淨,不太喜歡血、生肉這些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東西,他慢慢向後退了一點,“我帶您去。”

這一次,他很注意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大概走在小姑娘前麵三四步遠,偶爾還會特意等她一會。

這些年來來往往,楚清宴對善意和惡意都分外敏銳,她察覺到鬱勁對她的尊重和保護,心裡微微有些動容。

彆看這個人身材魁梧,卻有一顆格外細致的心,所以他能注意到自己沒吃東西,堅持把食物留給她;也能發現她對血腥味特彆敏感,不動聲色的遠離她,這些事可能都很小,卻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溫柔。

她很久沒被彆人這樣照顧了,這麼多世界中,她或是身份高貴、或是自身強大,早就習慣了以保護者的姿態麵對世人,雖說愛人一直對她很好,但那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說起愛人,楚清宴真的煩惱,因為迄今為止,她都沒有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這點非常詭異,平時愛人都恨不得她一睜眼就出現,如今都過了大半個月,竟然連人影都沒有。剛才在星族部落裡,她特意觀察了周圍的人群,然而沒有一個是他,難道他在彆的部落?

腦中思考著事情,步子自然慢了下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鬱勁正在不遠處等她,隻有在這樣遠距離的時候,她才能無視身高差距看見對方的表情,此時男人靜靜地望著她,沒有任何不耐煩或者生氣,反而眼中星光璀璨、寧靜柔軟。

楚清宴愣了愣,開始小步跑起來,氣喘籲籲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有些走神了。”

鬱勁站在高大的樹木底端,聞言搖搖頭,“已經到了。”

楚清宴看向四周,他們在另一片樹林中,不像她住的那個地方,陽光都被高山遮住,這裡地勢平坦,花草樹木都生長得更好,參天大樹直插雲霄,底下草木茂密、鮮花繁盛,確實是個景色優美的地方,唯一的問題就是,“你住哪裡?”

鬱勁指了指樹上,“我在上麵建了一個樹屋。”

抬頭去看,粗壯的樹杈間確實隱約有個房子,楚清宴看著筆直的樹乾,難得開玩笑道,“你平時都是飛上去的?”

兩人站得有些近,楚清宴說話的氣流拂過鬱勁的腰,激起許多密密麻麻的小疙瘩,鬱勁神色莫名的按住那裡,“爬上去的。”

伸出自己纖細的爪子,楚清宴舉手道,“報告,我上不去。”

“沒關係,我帶您上去。”

還沒反應過來,楚清宴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幾個跳躍後她已經站在了樹屋裡麵,鬆木房子散發著特殊的香氣,這裡意外地乾淨整潔,隻在最裡麵有一張不太一樣的床,不是慣常用草做成的,而是非常漂亮的白色羽毛。

小姑娘剛想表達一下讚美,就看男人已經站在樹屋門口,半個身子探在外麵。楚清宴稍微有些恐高,她驚訝道,“你不進來,乾什麼呢?”

鬱勁搖搖頭,“您住這裡,我回部落了。”

鳩占鵲巢四個字突然出現在小姑娘腦海中,楚清宴沉默了一會兒,“謝謝你。”

畢竟孤男寡女,雖然部落裡沒有這個概念,但她也不是本地人,確實接受不了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

鬱勁搖搖頭,一個跳躍轉身離開,楚清宴扒著門口去看,隻見男人輕巧地落在地上,還不忘抬頭道,“明早我來接您。”

直到躺在了床上,楚清宴還覺得有點恍惚,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和看電影一樣,人類徒手殺野獸,她用落後的醫療手段救人。這一刻,她終於有了一點生活在遠古時期的真實感。

幾乎是一躺在床上,困意就馬上襲來。在睡著前,楚清宴忽然想到,身下的這種羽毛好軟,也不知是什麼做的,說好了最好的東西都要獻給大巫呢,果然不論那個年代,人類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