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家不嚴榮國府(1 / 2)

兩個小孩兒能早早就睡了,林如海和賈敏卻沒這個悠閒的命。

澤芝將下午紅姨娘那裡發生的事告訴了賈敏,香雪看著麵無表情的賈敏,知道她家小姐生氣了,上一次如此生氣,還是看了賈府老太太的來信後。

澤芝將黛玉的吩咐說了後,就識趣的退了下去,香雪無聲歎息,隻聽賈敏冷聲道,“她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忠心?”

她知道紅雨不喜歡筠哥兒,因為紅雨根本沒在她麵前遮掩,紅雨和她母親在某些方麵是一樣的,看不起筠哥兒的庶出身份。

因為紅雨自小跟在自己身邊,又什麼也不瞞著她,所以她曾經好好跟她聊過,紅雨也說過明白了,明白了,是明白了怎麼糊弄她吧。

若真的是為了她家小姐,那就更該對筠哥兒好,而不是從她身邊出去後,一邊叫著黛玉姑娘,一邊直呼筠哥兒,還是在黛玉提醒了之後。

“她是為我不平,還是為她自己不平?”

“若筠哥兒是她生的,怕又是一番模樣!”

“香雪,打個絡子而已,找一個手藝好的,放在方姨娘身邊,讓方姨娘教導也是一樣的。”

“明天你去告訴紅雨,既然是姨娘,就得守姨娘的規矩,哪兒來的底氣看不起主家少爺?”

“是,小姐。”

“再有……”賈敏手指敲打著桌案,“讓人注意著她最近的動向,以及,萍絮那邊,看有沒有什麼聯係。”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和萍絮這個從外麵送來的歌姬相聯係了,香雪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紅雨這事兒辦得不像她以前的聰明勁兒,如果真的和萍絮扯上了聯係,香雪眉頭緊皺,糊塗啊!

這日,天晴風和,遊至維揚地界,偶感風寒,終於痊愈的賈雨村,起了興致,外出遊覽至郭外。

清明前後,本就是插秧的農忙時節,見老農躬耕於農牧田間地頭,四下無人,賈雨村真切歎息一聲,難得未掩飾自己的心思,“林大人治下,百姓倒也過得不錯,也不知何日,方能起複……”

行至一村肆中,欲沽飲幾杯,熟料,竟碰上了一熟人,正是在京城時結交的古董商人——冷子興。

賈雨村已恢複往日模樣,笑問道:“老兄何日到此?弟竟不知。今日奇遇,真奇緣也。”

冷子興給賈雨村倒上一杯酒,“誰說不是呢?未曾料到,我們竟能在揚州相遇。”又讓店家整上一些下酒菜來,顯然是酒友重聚,準備暢談一番。

這談著談著,就談到了京城的寧榮二府,談到了榮國府的寶玉。說來有緣,這賈雨村一聽冷子興談寶玉,就聯想到了甄家的寶玉。

原來是去歲革職後,在金陵就有人推薦他去甄府處館……

說到這,賈雨村麵上不顯,隻說著這個甄家寶玉,心中卻不免感慨,說到底,自己連一顆小卒子也算不上,革職了便革職了,江南地頭蛇的甄大人,也隻將他看做一個能教授子嗣的,一個學問好些的夫子。

“……祖母溺愛不明,每因孫辱師責子,因此我就辭了館出來。[1]”當然,更多的是,他並未放棄起複,若想要起複,他便隻能寄希望於陛下想起他,或者有其他人提起他,但如甄大人這樣的上皇一黨,是不可能的。

於是野心不曾消散的賈雨村,終究是離開了甄家,來到了林如海所在的揚州,想試試運氣,誰料,好消息,林大人也在為子嗣找夫子,但壞消息,林大人已經找到了。

雪上加霜的是,他還得了風寒,臥病半月,之前在甄家賺到的盤纏,路費上就已經花了不少,臥床半月又加上醫藥錢,他如今還得想辦法,籌些盤纏。

冷子興與賈雨村麵對麵坐著,從賈雨村的視角,似乎恍然見到冷子興背後桌子那兒,背對他們坐著的那人,右手握著杯盞,抬起又放下,讓人不慎理解,而冷子興聽完賈雨村所言,則說起了賈家寶玉,說起了賈家男兒不行,姊妹卻是如同甄家一般少有的,打斷了賈雨村的思緒。

“……政老爹的長女,名元春,現……”

“砰!”

冷子興背後那人茶杯明顯帶有怒氣的放在桌麵,後又伴隨椅子挪動得聲音,那人直接站了起來,轉過身,走到兩人中間,看向兩人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好,這人,竟是筠哥兒兩姐弟的夫子——田穀聲。

田穀聲深吸一口氣,怒斥道:“二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2],未曾知爾?”

“非在下偷聽,而是二位實在未曾避於旁人,隻是彆人家事,豈能在背後嚼舌根?”又怒氣衝衝看向賈雨村,“況兄台也是讀書人,豈不知君子應慎獨?”

“二位先前所談論,我也不好多說,可女兒家名字也是能外傳的?!”田穀聲直視冷子興,發出夫子的凝視,“莫不是兄台這個商人,是靠著販賣彆家私事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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