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書院官方已經拿出了說法,縱使書院中真正教書育人的夫子不少,可他們都明白,應天書院的聲譽,沒了。
“氣,氣煞我也!他們怎麼敢?!”
單韞虎猩紅著眼看著手上的白紙黑字,因為幼子無法管束,他不得不蹚了渾水,助紂為虐,卻也時刻擔心著東窗事發,因罪不及出嫁女,他不得不將小女兒遠嫁,那時候小女兒甚至才剛剛及笄。
及笄之年,已經是可以出嫁的年紀,可他們這樣的官宦人家,總是要留女兒一兩年的,正常來說,十七十八開始嫁人,才算正常,可他真的不敢賭。
故而在精挑細選下,選中了他同一屆的進士,如今的從五品鴻臚寺右少卿次子。
鴻臚寺右少卿譚亞禪,為人寬厚,喜好詩書,雖在官場算不得得以,卻也敬重嫡妻,家風優良,其長子次子,皆是嫡妻所處,長子如今二十有二,早年考取鄉試位列副榜,以副貢入國子監學子,二十一雖便通過了國子監的考試入仕,授縣丞之職。
以小見大,這長子既能考取貢生,又能從底層做起,可見家風。
而次子雖未有什麼成績,卻也並未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聞,反而聽說頗為孝順,次子本就不用承擔宗祧,品行優良便可。
且隻要他沒有事發,譚家也不敢對不住他女兒,這才是他最終決定早早遠嫁女兒的原因。
可現在他才發現,他錯得離譜。
這才不到兩年,那譚淳已經有了四五個姬妾,一個庶子一個庶女,他女兒更是十天半月便病一次。
譚家二兒子孝順,娶了個病西施,三天兩頭就病倒,但譚家仁善,夫人甚至免了二媳婦的服侍,讓她好好養病。
“英兒從小跟著我,什麼審訊場麵沒見過,身子更是跟個小牛犢一樣健康,病西施個屁!”單韞虎罵罵咧咧,“他譚家這是踩著我女兒傳名聲!”
“高門嫁女,低門娶婦,單大人本就急迫,千金更是剛剛及笄,或許讓他們看出了什麼,故而……”
若是換到譚家的立場,他們不清楚事情真相,是會覺得小姑娘本身有問題,還是單家出了事?若是單家出了事,他們又憑什麼要接手?無論是哪一個原因,他們心中都會有疙瘩。
“那他們可以直接拒絕。”而不是一邊接受,一邊嫌棄,背後揉搓他家姑娘。紙張已經碎在周身,單韞虎氣過了,和林如海心照不宣笑了笑,“林大人打算如何插手?”
“和離,先帶回我林府養著,等陛下的旨意下來,再看。”這是看單韞虎最後的結局如何,“當然,前提她自己願意和離。”
“林大人不怕名聲有礙?”
“她並沒有享受你貪汙帶來的利益,嫁妝也是自小攢起來的嫁妝,並不涉及其他,相反,你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將她嫁了出去,反倒讓她受罪。”說起來,她才是真的無辜。
單韞虎並不在意林如海的軟刺,反而有些高興,隻有林如海真的同情他女兒,才會如此,都說林如海老來得女,疼得要命,可見一斑,不過,“林大人,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讓人和離,拆散姻緣,可不是正統書生能做出的事。
“這重要嗎?”林如海不甚在意笑笑,“單大人隻說,願不願意。”
小破窗口透過的陽光照在牢中的桌麵,被破窗的鐵柵所分割,斑駁而完整。
“我手中,並未有實質性的證據。”
林如海覺得正常,但他相信,單韞虎這裡,肯定有線索,甚至是,關鍵的線索,因此林如海淡定極了。
“但是種種跡象和暗中探查,我不得不…”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
“而且廢太子都沒了,太子在時他們都安安分分,如今更沒理由……”
“林大人?”
林如海差點涵養全沒想掐著單韞虎的脖子大聲質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單韞虎是個實誠人,說戴罪立功就要立大的,“以及,甄應嘉肯定有問題,但是藏得很深,但是馮朝那裡,我不覺得甄應嘉會不拉攏。”
林如海臉色煞白,忠順親王!不行,得趕緊讓忠順親王回京,忠順親王手中有密令,加上忠順親王不想自己身上有過多功勞惹人煩,所以隱藏了身份,但是萬一呢?
“我有要事先行一步,單大人,飲食方麵,多多注意,我現在不敢擔保什麼。”
原來是這等將功折罪,怪不得會派忠順王前來,怪不得單韞虎遲遲不敢交代!
單韞虎知道他的言下之意,“這我熟,林大人去忙就是。”
“王道長呢?”
“回大人,道長受邀去了馮府。”
“大人?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