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課案結各家謀(2 / 2)

林如海卻感受到了壓力,當今這是明擺著讓自己掌控住金陵鹽稅,而甄應嘉的下場,未必不是一場威懾。恩威並施,林如海才恍然發覺,當今,已經有了一個帝王的手段了。

不過也好,為了一雙兒女,他也該掌握實權,林家,不能再沉寂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前提是有足夠的根基。

甄應嘉等重要涉案人員被押解入京這麼久,如何治罪的旨意也徹底下來了。

甄應嘉果然沒那麼容易倒,這麼大的罪,也能留有性命,不過當今想來也儘力惡心甄家了。

甄家抄家所得全部充公,念在多年功勞的份上,保留其祖宅,甄應嘉及其家眷,悉數貶為奴籍。

看似皇恩浩蕩,貪汙上百萬兩白銀,上萬石鹽還能保留祖宅和性命,但士農工商,從士階層直接淪落為奴,這是連商人都無法再做,更彆說考科舉了!

這是直接誅心!若非甄家外嫁女將他們“買”了下來,就是保留了祖籍,他們也一樣住不了。

再有甚者,這是直接打了宮中老太妃的臉!

甄應嘉的腰一下子彎了不少,鬢邊更是多了幾縷白發,雙眼含淚的重新站在祖宅之中,若是沒有老太妃等人的幫助,他甚至無法重回金陵。

“爹……”甄彥辰想不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人讓舀乾了井底的水來查看井底井壁,明明藏得那麼隱蔽。

更不明白,就算被發現了,有老太妃和北靜王妃周旋,為什麼會一點用也沒有。

如今重新站在祖宅內又如何?奴籍啊,世世代代為奴啊!

“頹喪什麼!”甄應嘉彎了腰,可看不得下一代就如此認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唇亡之寒,他們不會不出手。”

“陛下敢抄家,卻不敢要老夫的命,這就說明,我們還能翻盤。”

“既然已經回了家,那就繼續讀書,官府的奴籍又如何?一樣能消,你是我甄家的子孫,做什麼頹廢模樣?!”

當今都不敢讓林如海回京,他還怕什麼?甄應嘉再度挺直脊背,走向正廳,他依舊是甄家家主,甄家,太上皇不倒,四王八公不倒,他甄家就不會徹底倒!

隻是甄應嘉有太多人保,其他人就沒有了,該抄家的抄家,該下獄的下獄,該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

反倒是揚州的龐宇,因為一直沒打入內部被忽悠,隻是被貶為庶人,家產沒收,三代內不得考取科舉,卻也算是保了命。

而單韞虎,念在被動卷入,又認罪狀態良好,提供線索,同樣隻是舉家被貶為庶人。

而單丹,差點打死了人,更是主觀意義上的動手,又和高家杜家的人牽扯太深,最終被判入獄一年。

“爹,我錯了……”

單丹渾身臟兮兮的呆在牢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以後都聽你的,再也不亂來了!”

單韞虎這時候反倒沒有罵兒子,“好在是保住了命,經此一遭,你懂事了,比什麼都強。”

“爹……”

“你娘沒罵錯我,是我自己不夠堅定,若當時就狠下心,我們家也不至於這樣。”

“你娘打算做些生意,我們都在外麵等你出來,好好照顧自己,控製住脾氣,牢裡不比其他……”

算一下日子,他的信,也應該寄到英兒手上了?

甄應嘉等的判決下來,各方反應皆不相同,其中最為鬆了口氣的,便是金陵剩下的官員,慶幸躲過了一劫,而後開始想著,該如何與林如海打好關係,如今的林如海,可不是一年前局勢未明的林如海。

金陵因著大清洗,尚且安分,京城的局勢卻緊張了起來。原先處於退避狀態的新皇一黨,竟有了與太上皇短暫平分秋色的勢力,至少在甄應嘉一案上。

榮國府史老太君聽著最新的消息,靜靜摸索著手杖,神色晦暗,“林姑爺,做得太過了。”

林如海娶走了她最疼的女兒,十多年未見,擔當重任後她還專門寫信讓甄家照顧,可到頭來,林姑爺倒是把甄家給“照顧”得家財儘散!

林如海這是絲毫不顧及他嶽家的處境!現在四王八公,誰不知道甄家倒台最重要的推手就是鹽課禦史林如海,她賈府的姑爺?

林如海這是在政治立場上,徹底與他們站在了對麵,並且絲毫不留情麵。

照現在這樣的局勢走下去,她賈家想要轉型,在文官方麵有所助力,怕是一點也靠不上林如海了,除非……

想到之前的年禮,賈敏的態度,老太太再度思考了起來。

老太太卻渾然不知,因筠哥兒的渡劫一說,林如海雖然依舊想不通,但是對於榮國府,加上這些年老太太的一些行為,林如海是必不可能如老太太所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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