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總要做幾件瘋狂的事, 或許是沒有意義甚至是錯誤的, 但那個時候誰都阻止不了, 比如鶴見野葵十七歲的時候對那個在冰麵上蹁躚起舞的美少年一見鐘情。

童年少年的記憶在鶴見身上少得可憐,家境使人早熟,在同齡人還討論哪個美少女變身更好看的時候, 她已經在考慮柴米油鹽了。

對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心動, 大概是她記憶裡最少女心最瘋狂的一次。

十七歲的時候魔法師鶴見野葵在國際舞台上剛剛展露頭角, 日本國內已經小有名氣,魔法師的外號剛傳開。長野國家運動館建成,慶典邀請了她去做魔術表演。

她表演的是花仙子, 那個時候沒有什麼意境啊技術啊之類的追求, 就是要那種狂炫目狂奪人眼球的表演。她穿著鮮花拚湊而成的長裙在花叢中遊走,在細小的仿真雪花飄落下來的時候動用能力讓花朵枯萎,在鳥鳴和山間泉水解凍流淌的音樂中又讓花朵再次綻放。

最後連場地都沒有勞累工作人員收拾,結束的時候她用降維打擊把台上所有的花都變成了一副畫。

在熱烈的掌聲中下台, 主持用驚歎的讚美展示著那副畫, 她休息了一下往台上看, 場上的道具全被收走,一股寒氣繚繞著, 寬闊的舞台還原了原貌, 一個巨大的冰場。

一束白光落在冰麵上, 黑色貼身考斯騰上的水晶片發出炫目的光芒, 他是站在一片星光中天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鶴見真的很難形容當時的感受, 心中充盈的情緒完全控製了身體, 蓬鬆柔軟又甜蜜,塞滿的塞滿了五官,聽不見看不見,他存在的那一方光芒就是她的整個世界。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身邊的工作人員以為她太過激動來安慰,而她隻是淚眼婆娑的看著在冰上飛舞的維克托。

容納了上千觀眾的場地很嘈雜,即使每個人都在努力保持安靜,但隨著維克托輕巧的高高躍起,旋轉著劃出優美的弧線,落地時冰鞋濺起的冰屑如同墜落的星子,每個人都忍不住為他驚呼。

而鶴見什麼都聽不見,除了自己振聾發聵的心跳聲,目光隨著維克托在冰麵滑走。

他是熱情的,優雅的,美麗的,如同在冰麵上躍動的火焰,熱烈的燃燒著,而鶴見就是那隻不顧一切想要撲上去的飛蛾。

後來鶴見不願意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強吻黑曆史其實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為自己當時爆發出來的情感感到害怕。濃烈粘稠得化不開,一股腦的傾倒下來瞬間將她沒頂,理智燒成了灰,在看著完成表演帶著花環的美少年下場之後,她的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維克托帶著他的招牌笑容微微低頭,讓鶴見將從她自己長發中摘下來的白薔薇插在了他的花環上。插完花之後鶴見沒有收回手,反而勾住了維克托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了上去。不是禮貌的貼臉頰,而是吻上了他的唇。

當時後台一陣慌亂,充滿了各種驚呼怒吼,維克托雙眼微微睜大,那不管遇見什麼都遊刃有餘的從容終於從臉上褪去,被鶴見全部靠過來的身體重量壓得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踩到了她一米多長鋪滿鮮花的裙擺,兩個人跌跌撞撞的抱著摔了下去。

儘管來得突然,維克托還是在倒下的時候攬著鶴見的腰將她摟在懷中,自己重重的摔在了裙擺上,色彩斑斕的花朵在他身下綻放著,鶴見撲在他的胸口上。

他們在眾目睽睽下接了一個快半分鐘的吻,所有人都驚呆了,愣愣的看著沒有將地上的他們分開。

兩個人都沒有閉上眼,纖長的睫毛在敏感的眼瞼上勾出微微的騷癢,兩個人近距離的觀察著對方,連最微小的表情都不剛過。在維克托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開始回吻的時候,他教練的大嗓門把休息室吼得震動起來。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被十幾個人行注目禮鶴見簡直無所適從,最後直接一手提裙擺一手抓著維克托,拉著就衝了出去。

兩個人一路狂奔,穿過長長的走廊將維克托教練急切的叫喊拋在腦後,從體育館衝到了大街上,混入來來往往的人流,很快就擺脫了身後的追兵。

等到鶴見終於停下來,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既然這樣,那就隨便逛逛好了。”維克托倒是不在意,反客為主笑吟吟的牽著鶴見的手開始亂逛。

無論是維克托緊貼肌肉宛如另一層皮膚一樣的考斯騰,還是鶴見表演魔術的寬大飄逸裙擺超過一米的長裙,都是百分百的吸引目光。少年少女麵容姣好,頭戴花冠,手牽手走在人群裡與他人格格不入,仿佛形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

“沒有錢。”站在買章魚小丸子的攤子前,維克托無比遺憾的說。

被美色所迷的鶴見當街表演了一場隔空取物,變出了自己放在休息室裡的包。於是兩人就手牽手愉快的吃了一路。章魚小丸子,玉子燒,壽司,流水拉麵,和果子……吃到最後鶴見都覺得肚子鼓鼓的,維克托的腹部還是一片平坦,讓她忍不住摸了摸。

“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手掌貼在他的小腹上,鶴見迷惑的問,她感覺維克多的胃似乎是在另一個次元。

“秘密哦。”維克托豎著一根手指眨了眨眼。“被雅科夫知道的話一定會被罵的。”拉著她的手從自己小腹上拿開,“所以要保密呀。”

還去了遊樂園,維克托玩起來比鶴見更像小孩子,咋咋呼呼開著碰碰車把人家小朋友撞哭了,鶴見變出了一個糖果才把人哄好。還把鶴見抱上了旋轉木馬引來眾人圍觀,被粉絲認出來兩人又是一陣狂奔。

最後非常惡俗的去坐了摩天輪,那個時候天已經黑了,遠處的長野運動館在放煙火,整個天空絢爛多彩,她和維克托就像言情裡的小情侶,在摩天輪到達最頂點的時候接吻了。

牽著手回到長野運動館的時候,慶典已經結束了,丟了俄羅斯花滑界新星的教練急得頭禿,看到他們回來又急又氣的用俄語訓了維克托快半個小時。他也不回嘴,也不放開鶴見,讓她跟著一起被訓,還笑眯眯的問她明天有空要不要一起去旅遊。

誰也沒有直接表白,兩個人的情侶關係莫名就定了下來。

“總覺得我下一秒就會被警察抓走。”維克托攬著鶴見感歎的說,側過臉親親她的鬢角。包廂裡的黑白老電影默默的播放著,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在安靜的接吻,就像得了肌膚饑渴症,非要碰在一起才安心。“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和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談戀愛,這太瘋狂了。”

“我會對警察說是你引誘我的。”鶴見靠在維克托的腿上,抓著他的一縷長發纏繞著手指間,順著發絲向上攀爬直到摸到他的臉。

維克托在冰上給人的感覺非常瘦,輕盈得像一隻蝴蝶,花滑運動員為了視覺效果對身材的要求比女明星還要嚴格,據維克托說,哪怕他多吃了一塊巧克力,雅科夫都能從他的體型上看出來。

但其實他的體重在正常人的水平,還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緊實的貼在肌膚與骨骼之間,摸上去硬硬的。冰麵上的跳躍滑走,都需要巨大的力量做支撐。

“誒?這麼過分嗎葵醬!分明是你主動親上來的。”維克托摸了摸自己的唇,“有那麼多人作證。”

“可是我還是小孩子呀,什麼都不懂,”她慢慢的撫摸著他的臉,之間描繪著他的五官,“要不是你引誘了我,我為什麼會去親你呢?”她的手被捉住,維克托握住了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親吻。

那是鶴見的初戀,也是她所有戀情中最接近尋常普通的一段戀情。逛街,吃飯,看電影,因為年紀的關係,最親密的動作就是接吻。

鶴見其實無所謂,她身邊的同學有的從小學開始就在交往,國中同班的同學一半有交往對象,高中的時候另一半也找到了,十七歲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鶴見在同學中顯得格格不入。但是維克托很嚴肅的說,因為你是小孩子,所以我要保護你。

那時候他才剛過完二十歲的生日。

維克托在日本停留了一個月,他們像連體嬰一樣親密無間。從長野到箱根溫泉,從北海道的雪到湘南海岸的風,兩個人手牽手走過了大半個日本。

一個月是維克托的極限了,對於一個運動員,每一秒都是珍貴的。而鶴見的學業未完成,那時候還沒有奇怪的大學邀請她去讀書,她的人生目標是成為世界上最棒的魔術師,大大小小的比賽擠滿了課餘時間。

在機場擁抱吻彆,維克托的教練眼角青筋直跳,時刻觀察著周圍有沒有警務人員出現。擔心突然冒出警察來把維克托帶走,罪名是猥褻未成年。

“下一次的世錦賽,葵來看吧,我會把金牌送給你哦。”維克托抱著鶴見在她的耳邊說,用唇碰了碰她的耳朵,“我會想你的。”

“好,我一定回去看的!”鶴見信誓旦旦的點頭,“我也會想你的。”

很正常的告彆之後,維克托飛回了聖彼得堡的冰場開始為新一年的世錦賽封閉訓練,鶴見為考大學還是放棄學業專心魔術師事業猶豫不決。兩個人的交集隻剩下電子郵件。

最開始的一段時間,一封郵件寫得像五千字的讀後感,有敘事有抒情有議論,把一整天事無巨細的過一邊,最後不忘表達一下想念之情。後來字數慢慢減少,像例行報告,最後隻剩一句晚安。

異地戀持續半年之後,鶴見畢業,某天在維克托的社交軟件發布的他和同一位美人的第六張合照下麵評價了一句你和你女朋友感情真好,維克托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臉,宣告兩人的戀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