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顧扶軒與一白衣人相對而坐。

他的臉色比殷琅走之前還要差上許多,咳血的頻率更加密集。

“咳咳…如此,長安便暫時麻煩宗主了。”顧扶軒執白子,落在棋盤中央。

“順帶而已,不麻煩。”謝庭軒道。

他肩背挺拔,神情淡然,執棋的雙指內側略有薄繭,十指纖長,骨節分明,是一雙完美的執劍的手。

顧扶軒再落一子,輕聲歎息:“我不是個合格的師父,連徒兒的心魔都束手無策。”

“不必自我責怪。修道是自己的路,無人可替代。”謝庭軒落子:“天劍宗有劍泉一眼,季師侄可來一試。”

顧扶軒有些無奈:“當真如慕玄所言,宗主快人快語。”

聽到‘慕玄’二字,謝庭軒執棋的手微頓:“濟和盟?”

“是。第七尊喪心病狂,竟一夜之間無故屠殺了濟和盟滿門。如今全門上下,竟隻有藺心喬一個幸存者。”提到這個話題,顧扶軒眉目更陰鬱了幾分。

“千多年前我靈修眾大能聯手圍剿魔主,魔道一朝敗落。然而近些年人才輩出,卻又有了複起的趨勢。前些日子,九幽庭宴歸禾更是肆無忌憚在我仙宗內部安插臥底……宗主?”

謝庭軒這一子許久未落,顧扶軒詫異看去。

圓潤光滑的黑棋在兩指間摩挲,謝庭軒冰雪不化的容顏上,竟罕見浮現了細微的憂慮。

“風雨欲來。”

半響,他吐出四字,忽而將棋子丟回盒中,不再落子。

***

茫茫大雪。

季長安與謝瀾一前一後跟在謝庭軒身後,頂著洶湧的大雪,一步一步向山脈頂端前行。

瀾天界第一劍修宗門天劍宗,就在這大雪山之巔。

季長安隨著謝氏父子乘飛舟一路前來,下舟之時,不知是否遠離了太華仙宗的緣故,狀態看上去好了許多。

“師兄,你就在這種地方長大的?”季長安開著靈力結界都覺得每邁出一步都尤為艱難,簡直不敢想象謝瀾是怎麼安全長到這麼大的。

謝瀾苦笑:“其實也還好,我們現在走的地方相當於仙宗的登天路,等上了頂峰,除了雪多一些外倒也沒什麼。”

謝庭軒的

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跨出的距離都像是精心度量過一般,風裹著飄雪吹開他的長發,拂過眼角眉梢。

緩步前行的背影幾乎要融進這漫天風雪裡。

季長安忽然久違的生出了當年看那些修真時的心情。

這大概就是作者們用儘萬千華麗辭藻也寫不儘他萬分之一風華的真仙吧。

謝瀾看看她,又看了看走在前麵的父親,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開口,委婉勸道:“師妹,父親並不打算給我找個繼母。”

季長安:“……”

她皮笑肉不笑:“師兄放心,師妹也沒打算找一個大我幾百歲的道侶。”

天劍宗內人跡寥寥,隻有零星幾個弟子行走。斑駁石階上積雪被清掃殆儘,偶爾會在某個不顯眼的縫隙中冒出一簇新芽綠意。

……簡樸安靜得不像是一品宗門。

謝瀾被謝庭軒叫過去囑咐幾句,又回轉過來同季長安道彆:“父親等下會詢問師妹一些關於心魔的問題,你不要怕。父親雖然看著嚴厲,實際上隻是……”

他頓了頓,神色微妙地用了這樣的形容:“…不善言辭。”

謝瀾走後,謝庭軒向她頷首:“隨我來。”

季長安跟著他繞過幾座空曠的庭院,看上去像是弟子們的居所,可是除了懸掛著的幾件衣裳和劍鞘外,很少能再看到其它東西。

季長安自覺已經活的夠糙了,可和這些天劍宗的劍修一比,忽然覺得還是有點女孩樣的。

她想起了幼年時師兄跟她吐槽的話。

‘我可不想長大後也變成一個冷冰冰的隻知道劍的冰疙瘩,那樣的生活簡直太無趣啦!’

所以這就是分明自己的父親就是最強劍修,卻又哭又鬨一定要去太華仙宗拜師求學的理由嗎……

謝庭軒忽然道:“他不會死。”

季長安:???

謝庭軒皺了下眉,不說話了。

季長安也隻好跟著安靜如雞。

又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對方道:“瀾兒去煉體,劍體需要。”

這次季長安聽懂了。

謝宗主是看出來她在想師兄,才出言解釋。

她總算明白為何師兄走前要特意交代一句,自己的父親‘不善言辭’了。

開口就是‘不會死’,沒頭沒尾,不清楚前因後果的人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