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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個新縣縣令,就如此徇私枉法,有一點權力,就妄圖隻手遮天。這還隻是距離京城不遠處的鄜州城。若在遠一點呢,那裡的地方官員會不會和馮泰一樣,做著“土皇帝”的美夢。
國泰民安,原來皇兄一直以來的理想是這樣子的,他夢想大梁境內所有百姓都可以安居樂業,不必受地方豪紳的脅迫。大梁所有的官員不必事事廉潔,但要求件件為民。
古川墨堅定道:“鄜州界的知府置百姓於水火之不顧,偏袒包庇馮泰。官員不公正,百姓如何安居?”
“你打算怎麼做?”祁寧試探道。
“上京城,去大理寺或者刑部擊鼓鳴冤,總不能他們都被馮泰收買了吧?”
“如果此事不成,得罪了京城內的高官,很有可能耽誤你的會試。到那時,隻怕連你的仕途都會受影響。”祁寧佯裝歎息道。
以前在桐城常聽長輩提起祁寧多麼不受先帝待見,原以為祁寧生活艱難。古川墨看她耷拉著眉梢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讀書人都背過一段話。”
祁寧抬眼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古川墨安慰道:“你彆怕,大理寺上麵有刑部,刑部上麵有聖上。若連聖上都被馮泰收買了……”
“怎樣?”祁寧反問道。
“以身正法就是我的歸宿了。”
古川墨說得如此輕鬆,想必這個念頭在他頭腦裡出現過不止一次吧。
如果人人都能有古川墨的覺悟,沒有嶽忠賢的叛國行徑,皇兄在汝南之戰中就不會被南曦俘虜。
“不會的,你會平安地考完會試,參加殿試,成為進士,完成古家長輩的畢生心願。”祁寧歪頭笑道。
“你可有帶明華的狀紙?”
“有。”古川墨將完完整整的一張黃色宣紙從胸口處掏出來。
祁寧接過狀紙,小心打開。當歪歪扭扭的血紅的字體呈現在眼前時,祁寧倏地緊皺眉頭。
到底是有多大的冤屈,才逼得一個農戶婦女用自己的血寫出一份狀子。而知府竟然置之不理,縱容惡官馮泰在新縣為所欲為。
“玉蘅。”
玉蘅刹住馬車,探頭進車廂內,問道:“怎麼了,殿下?”
“第一件事情分一隊人趕去新縣貫家村,務必保護好明華和王生一家。”祁寧叮囑道,若是馮泰知道接下來鄜州城所發生的事情,他定然是要向明華出手的。
古川墨趕忙從袖中拿出一條青色抹額,遞給玉蘅:“這是我們書院發放的抹額,可以拿著去找我的同窗沈岸青,他在保護明華夫妻,還有其他一些原來貫家村的百姓。”
“好。第二件事情呢?”
“派人趕上使團,將許沐言帶來鄜州城。要快,儘量兩天內到達。”
“好,我這就去辦。”
祁寧伸手製止住玉蘅,說:“這兩件事情你派人去做,我還有一件事情交代你。”
“明華的狀紙需要你親自帶回煙陽,向聖上請旨處理鄜州城知府鄧學辛,和新縣縣令馮泰。”
玉蘅欲言又止,不放心地看著祁寧。
祁寧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語氣柔和道:“不用擔心我,這幾天我不會亂來的,就算有事,還有楚洛橋擋刀呢。你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