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的視線太又侵略性,顧青柏心中一慌,左腳足尖點在後一節的樓梯上。
顧青柏握緊了欄杆,冰冷的感覺從掌心順著手臂,竄到大腦中。
他打了個激靈,抑製住後退衝動。
四目相對,耳邊還是嗡嗡作響。
昨晚淩亂的畫麵一閃而過,夢幻,無法和真實接軌,但又叫人無法忽略。
親吻的熱度又從肌膚下泛了上來,顧青柏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燙。
季淮的眼神如炬,鋒芒一般的眼神如刀片一般,劃過心頭。
顧青柏瞪大了眼睛,昨晚自己那些朦朧的畫麵,不是夢……
顧青柏感覺猶如隔世。
他怔怔地看著季淮,對方身上穿著沒有打理好的皺巴巴衣服。
此刻的季淮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可那目光卻落在自己身上,味如嚼蠟食之無味,反而盯著自己恨不得吞吃入腹。
骨頭都被咬的稀巴爛。
顧青柏腳步紮根在樓梯上,進退不得。
下去還是轉身回樓上?
顧青柏難以抉擇,他想遠離季淮,可今早上是交談的好時機,因此不得不靠近對方。
顧青柏抬手,揉了揉眉心,太難受了。
酒勁太衝了,頭暈目眩的。
喝的的確是好酒,但好酒也得有酒精。
他昨晚又累又餓,又因為攝入了過量的酒精還口乾舌燥,昨晚又很晚才模模糊糊地睡著了,這番折騰下來,就是沒有酒精的催化,顧青柏心道自己也撐不住。
他胸口的惡心越來越嚴重。
顧青柏頭暈目眩地向前一步,腳下踉蹌,險些從樓梯上跌下來,在小平台停住腳步。
心驚膽戰地看著撐住身子。
顧青柏定睛一看,季淮站在餐桌前盯著自己,對方表情難堪,越發陰沉,一言不發。
季淮身子微微晃動,想要走到顧青柏麵前,忽然身後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
“青柏哥哥!”
女傭垂眸,打開彆墅的小門。
顧青柏雙眼朦朧之中,模糊猜出淩蓮來了。
對方如同一隻黃鶯一般從門口衝進來,淡黃的裙擺在空中飛舞,最後落入了自己的懷中。
淩蓮這段時間身體不適,一直都沒有來顧家。
她身上帶著淡淡的藥香,發絲處是溫柔又溫暖的氣息。
淩蓮摟住了顧青柏的脖頸,動作較大,險些將顧青柏直接從樓梯上帶下去。
“青柏哥哥~”淩蓮又甜滋滋地喊了一聲。
顧青柏晃晃頭,低聲嗯道。
淩蓮鬆開手,跟著顧青柏一起下樓梯。
顧青柏腳步無法停下,那樣太過於突兀,他和季淮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終在三米遠的距離停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
顧青柏猛地瞥開自己的眸子,抿緊了唇,深吸一口氣,企圖不要讓季淮的目光來影響到自己。
但心口卻像是敲鑼打鼓一般。
顧青柏不敢開口,他怕自己的這一顆無法停下的心臟會從喉嚨跳出來,將自己的無措儘數展現。
又是一聲喊話。
“青柏……”淩涵站在門口,一句話戛然而止,開口說,“季……季哥哥?你怎麼會在?”
季淮冷眼看著淩涵,開口說:“你怎麼會來?”
淩涵垂眸,低聲說道:
“青柏身子不適,我來……”淩涵咬唇,自己才是顧青柏的未婚妻,所以,“我來不應該嗎?”
說著,淩涵緩步走到顧青柏的身邊。
她未像淩蓮那般,親昵地擁住顧青柏手臂,而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邊,目光比起過去多了幾分深情。
顧青柏這幾天一直都沒來找自己,是給兩個人之間留下一個美好的距離。
距離產生美。
他心中終究還是有自己的。
季淮看著被兩個女人圍著的男人,顧青柏的豔福不淺,顧家大少爺從來不缺枕邊人。
多得是人願意為了金錢,陪他玩一輩子的戀愛遊戲,不論時間,深情致命……
季淮最後看了一眼顧青柏,抬手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轉身大步離去。
顧青柏連忙抬手去抓住他,但慢了一步,看著指尖劃過布料。
季淮停住腳步,解釋:“公司還有事情。”
理由無懈可擊。
顧青柏猛地開口:“下午,我有事找你!”
顧青柏頭暈目眩,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說,說出來就後悔了,但心裡有一個聲音,催促著他,去見見季淮,清醒的時候見見他。
這道聲音蠱惑著自己……
季淮沉聲說:“那就恭候大駕了!”
顧青柏楞了一下,哎?!
季淮的背影漸行漸遠,化為虛無,顧青柏心道,所以……昨晚是季淮在照顧自己嗎?
顧青柏落座,盯著擺放好的早餐,沒有食欲。
他手肘杵在桌麵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竭力地想要揉平自己眉心的皺褶。
沒胃口,沒心情。
他現在一閉上眼睛,滿腦子亂七八糟的。
說起來奇怪,零碎的記憶,無法拚湊出完整的畫麵,像是雲霧一般,似在想又好像大腦放空。
最後凝聚成兩個無法揮散的字,季淮。
窗外的鳥雀咿呀叫喚了一下,清脆的聲音,此刻刺耳極了,好像細針一般紮著他的耳膜,隱隱作響,早餐上的油氣飄到他的鼻尖前。
油膩膩的味道,顧青柏抬手揉了揉胸口,企圖掩蓋胸口泛出的惡心。
顧管家擔憂地看著他:“少爺……吃一點吧,養胃。”
顧青柏垂眸看著盤子中的早餐。
突然,麵前的淩涵乾嘔了一聲,她孕吐了。
隻是乾嘔。
顧青柏看著她這個樣子,耳邊的嘔吐音像是催化劑,顧青柏抬手捂住嘴,一股難以壓製的惡心泛上來。
他現在好難受。
從胃部,湧上食管,直到喉頭,脹痛難受,顧青柏抬腳,腳尖勾過一邊的垃圾桶,吐了。
腦袋昏昏沉沉,四肢發軟,手指尖都透著軟,顧青柏眼睛有點睜不開,被生理淚水黏住,而後凝聚成水滴狀的淚水從睫毛上滴落在垃圾桶中。
淩蓮連忙扶住他,才沒叫顧青柏直接栽到地上去。
“青柏哥哥!”
顧青柏借力起身,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