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期,陳佳源頓時苦惱極了,離開學沒剩幾天了,就要和這安逸的日子徹底告彆了。
“不想開學!!!”她鬱悶地在床上打著滾,滾過來又滾過去,邊滾邊說著,“我不想上學!!!”
她忽然靈光一閃,對著剛回家不久的表姐問道:“表姐,有沒有一種法術,可以變出兩個我,讓其中一個我去上學?”
程梨看了她一眼:“彆儘動些歪腦筋,你的確需要多多學習。”
“好吧……”雖然知道肯定是這個答應,但她還是有些失落,她看著自己折的小傀儡人,忽然又閃過一個念頭。
等她更強了,是不是就能做出這種效果的傀儡?比如代替她去上學之類的。
突然興奮!
見陳佳源笑得一臉陰險,灼心菇用頭頂想也知道,這臭丫頭絕對沒想什麼好事。
不過要是她開學了,白天家裡豈不是就剩它和臭木板、臭晚餐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灼心菇忽然覺得壓力山大。
回到房間,程梨合上了門。
得知易明能畫她所需的陣法,她也稍稍鬆了口氣,以他的實力,繪出的陣法應該能有不小作用。
想著淨化符的儲備剩不多了,程梨拿起筆準備再備上一些,卻聽時澈忽然問道:“你生氣嗎?”
程梨看向他,反問:“為何要生氣?”
時澈垂下眼簾,沒再看她:“我,騙了你。”
雖說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程梨卻聽懂了:“你是說師兄的事。”
時澈急忙點點頭。
他當初所說的話,害她得出了錯誤的結論,但從邪器的空間出來後,程梨一直沒提這件事,像是不怎麼在乎。
可她不提,他反而更難過。
“不氣,你也不知情。”這事時澈騙了她沒什麼好處,再說,能明確知道師兄還在,也不算是壞事,就是稍稍有些棘手。
有她這回答,時澈覺得自己應該放下心來,但同時他也意識到一點,那件邪器真的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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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的辦事效率很快,第二日就讓小麻雀送來了一隻信封。
這是它第一次接到老板給的任務,完成得那叫一個認真仔細,先是把自己小空間裡雜七雜八的東西都丟了出去,鄭重地將信封收好。
等見到程梨才拿了出來,整個信封都乾乾淨淨的,甚至連半點折痕都沒有。
“親,你快看看吧,啾。”小麻雀興奮地從窗戶那頭橫著跳到了這頭,小翅膀隨著它的跳動一拍一拍的,“能不能讓我也看看是什麼東西?啾。”
它實在是有點好奇老板會寄什麼東西,所以想看看,當然要是不方便,就不看了。
“可以。”程梨打開了信封,隻見裡麵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白紙,展開後,可以看到紙麵上畫著一個圓形的陣法。
僅僅隻是這麼看著,還沒使用,她都能感覺出裡麵蘊含著一股磅礴的靈力,這位守護靈真是費心了。
小麻雀“哇”了一聲:“是老板畫的陣法,啾!”
它們老板可是很厲害的陣術師,快遞的接單感應設備就是他弄出來的,業界都很佩服他呢。
將這份恩情謹記於心,程梨先是鄭重地給他回了一封感謝信,並表示事情結束後,會登門道謝。
收到她一板一眼的道謝信,易明忍不住笑了笑,將信收了起來。
得到陣法,程梨也沒遲疑,立刻前往門派,來到後方的小廚房裡。
這小廚房在那次裝修時也翻新了一遍,隻不過暫時沒用上。
雖然莫小滿有時候會興致勃勃地想要做好吃的給大家吃,但那次符文活動見識到了她的實力,大家都笑著謝絕了,所以小廚房相當於一直封印著。
進門後,程梨拿出了一件法器,這還是從師妹的仙境中取出的。
當年送給師妹的東西基本都還在,倒是她的,早就消失在了劫雷之下,好在她本身也沒多少存貨。
法器落地,被她收入其中的那位邪器男人就出現在了眼前。
“你總算想起我來了?”男人懶洋洋地看向她,他的四周各浮著一張白色的符紙,這符紙倒是小事,不過被困在那麼小小的法器裡,著實讓他不太舒服。
看了一眼程梨,他似乎有那麼一點驚訝:“幾日不見,你的修為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
“我的事不需要你費心。”程梨取出剛收到的那張繪有陣法的紙,輕輕放於地麵。
紙麵上繪著的圓形陣法立刻從紙麵浮現,隨後快速擴展,印在了地麵上,形成一個新的陣法。
撤去男人周身的符紙,程梨對他說道:“踏入陣法中。”
辨出這是什麼陣法,對方歎了口氣:“你還真不死心。”他起身走到陣法中央,重新坐下,“若是最終都分離不了,你打算如何做?”
程梨毫不猶豫地回道:“那就連你一起淨化了。”
這回答倒是一點不意外,男人沒再出聲。
程梨問:“你可有名字。”
對方微微頷首:“有,我叫堇玄。”
……堇?
程梨又問:“誰給你取的名字?”
對方搖頭:“記不清了,反正我就叫這個。”
程梨沒再追問,而是檢查了一遍陣法,確定無事後,說道:“你就在這裡待著。”
說完,她便走出廚房,同時貼了一張符紙在門口。
“師姐。”見她出來,師妹急忙走到她跟前,“能成功吧?”
其實她也想去看看師兄,可是一見到那件邪器,心情就有些複雜,所以一直躲著沒看。
程梨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師姐會想法子的。”
“好。”每次師姐說這話,肯定就沒問題,她放心來,又問道,“師姐,門派中的弟子好像都有點懶懶的,要不讓他們進我的仙境曆練一番?”
她的仙境可以隨著她的意念產生變化,重現當初他們所經曆的一些事還是不難的,如今的時代過於安逸,讓這些弟子都沒什麼緊迫感。
要想讓門派變得更強,隻有師姐強遠遠不夠,門派中的弟子也得變強才行,省得那些阿貓阿狗都想著來欺負他們。
不過重構仙境需要消耗靈力,她如今僅剩元神,幾乎沒有靈力,消耗的就是她的元神之力了。
程梨覺得這提議不錯,她想了想:“那我畫幾張符,給你提供靈力。”恰好她剛突破到金丹期,靈力充裕。
師妹點頭,興致勃勃道:“好,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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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程梨出去,堇玄乾脆斜躺在陣法之中,陣法裡散發出的靈氣很柔和,讓他不免了有了一絲倦意。
先前不過是睡了一覺,沒想一睜眼,時空變遷,竟到了如此奇怪的時代,再加上如今的情形,讓他產生了繼續一直睡下去的想法。
他閉上眼,靜靜地感覺著四周的靈氣,不知不覺還真睡了過去。
——一直睡著就好,不出去,便能不被他們看到。
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堇玄的意識瞬間清晰,不由得睜開眼來。
大概是陣法的作用,讓他僅存的元神逐漸開始恢複,也想起了一些事來。
與噬魂傘不同,他的本體就是這具不死的傀儡,不管如何受損,都能恢複如初。
這本是一具空殼,沒有任何意識,是那個邪修煉化了修士的元神,注入傀儡之中,才能傀儡有了“意識”,可以行動。
可這是“意識”並不是邪器的器靈,而是那些那些元神殘存的意識。
被煉化後元神幾乎都變得不完整,也沒了自我意識,隻殘留著一些本能,一些常識認知。
但他知道,在那些元神中,還有一具元神沒有徹底被煉化,一直是他在主導著這架不死傀儡。
對於邪修來說,這幾乎就是煉化失敗了,但他沒有讓邪修知道,反而趁亂從那逃了出來。
隻不過他終歸是一件邪器,以陰毒的手段被煉製而成,那些附加在邪器之上的邪念會一點點侵蝕注入傀儡之中的這些元神、磨滅殘留的意識。
後來有一日,他被一個念頭控製著,躲進了自己的空間裡,沉睡,一直沉睡著沒有醒來,直到被突然闖入的修士喚醒。
他原本還保留著足夠的理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被邪器上的邪念逐漸侵蝕著,最終失了自我,並失去了沉睡前殘留的所有記憶。
不知是陣法的威力過於強大,還是因為想起了這點,那些記憶竟是一點點的浮現了出來,鮮明得像是從來未失去過。
“堇兒,你師妹她,你記得多照看些。”
“大師兄,我們門派為何這麼強,卻又這麼窮?實不相瞞,我看中一套衣服,師姐穿了肯定很好看,借我點靈石如何?”
“彆老說我矮,等我長大也不會輸給師兄,可以將我們一派發揚光大,並好好孝敬你們。”
“師兄,終有一日,出林一定會讓更多的修士知曉。”
“師兄!”
……
感覺到陣法出現了波動,程梨急忙朝這邊走了過來,看到堇玄還坐在陣法中央,不由問了句:“可有效?元神可恢複了些?”
聽到她的聲音,裡頭的人忽然一僵,像是有了一絲慌亂。
不過他很快抬起頭,臉上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勾起一抹笑意,回道:“有效,十分有效。”
死於邪器,又成了邪器。
著實……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