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一道銀光劃破天空，轟鳴的雷聲瞬間將他驚醒。
堇玄猛地睜開眼，忽然有一瞬恍惚, 急忙起身，卻發現自己身處在自己的房中, 腦中一片混亂。
他不是在渡劫嗎？
怎麼會在這？
覺察到有些許不對勁, 急忙低頭看了一眼, 發現自己竟是縮小了，這模樣, 顯然是回到了兒時。
為何會如此？莫非是有一瞬產生了想回到過去的念頭，所以產生了幻境？
他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四周, 這真實感, 倒不像是幻境的樣子。
思考間, 他發現自己左手有一道淺淺的傷，愣了一瞬, 記憶便浮現了出來——這是昨天他想要做一支筆，不小心削到的。
那這一天豈不是……
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他急忙跑下床去開了門，果真瞧見了一個久違的人。
“師父……”他已經記不得多久沒見到師父了, 如今瞧見了, 卻沒有陌生的感覺。
見他出來, 眼前的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 淡淡地問道：“何事？”
堇玄頓了頓，急忙問道：“師父，您沒下山？”
結果對方反問道：“我為何要下山？”
“您不下山嗎？”是他記錯了嗎？今天師父應該會下山, 然後帶師妹回來。
聽他如此執著這個問題, 師父猜測道：“是嘴饞了？想吃什麼？”
本想說“沒有”, 又怕師父今天真不下山，錯過了師妹，他便點了點頭：“我想跟您一同去。”
若這正是渡劫產生的幻境，那就先順著往下走走，或許把師妹接回來就能弄清是什麼情況了。
簡昀之看了一眼自己徒弟，他這徒弟自從拜師後，很少離開門派，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出這個，他還是同意道：“可以，等會去。”
誰料徒弟卻又問：“能否早些？”
山下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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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爹熬的偏方後，她的小腦袋有點昏呼呼的，一沾床就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
這時，她隱約聽到了娘在哭。
“這不好吧……咬牙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大夫說了，她這病不好治，治不起了！”
“那也不能把她……”
“聽說那邊會有仙長路過，運氣好了，她還能被仙長救走……”
她的病好不了了嗎？
可惜小腦袋越來越沉，她沒能細細思考，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她被爹抱在了懷裡，見她睜開眼，爹立刻就主動說帶她去一個地方。
他們走了很遠，漸漸地看不見村子了，然後爹把她留在了路邊。
像是怕她會跟著走，離開前，爹還交代了，一定要在這裡等他，不要到處亂跑，等會就接她回家。
她懂爹的意思，她不會偷偷跟回去的，她會在這裡等仙人出現。
等到仙人治好了她，她再回家。
可是一直等啊等，等到天快黑了，仙人還是沒有出現。
她覺得有些困，還有些冷，不由得縮成了一團，本來還想著沒等仙人出現，她一定要馬上拜托她，快些治好她，好能回家，可是她實在是撐不住，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找到了！”
忽然間，她聽到耳邊出來一個好聽的聲音，她努力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哥哥朝她跑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那一定就是仙人了吧……
仙人終於來接她了。
她急忙伸手抓住了小哥哥的衣擺，想拜托他們，然而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看見眼前的師妹已經失去了意識，小手卻緊緊地抓住他，堇玄隻覺得一陣心疼，急忙伸手小心地抱起了她。
還是來遲了一點，稍微早點找到她，她就不會餓著凍著了。
簡昀之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緊張，正想開口，就見他抱著那團小小的丫頭過來，說道：“師父，您快看看師妹怎麼樣了。”
“師妹？”簡昀之輕笑一聲，“我並未說要收徒，怎麼就成你師妹了？”
不收後悔的可不止是他……
但這會堇玄也無心和師父過多討論這個，再次說道：“師父您先幫看看。”
簡昀之探出神識一掃，道：“小病，服下祛病丹便可。”他取出一枚丹藥，示意他給小丫頭喂下。
他沒有凡人的貨幣，平時給徒弟買些東西，都是用東西交換的，有時候就用這種丹藥，所以身上都備著一些。
堇玄急忙給她服下，見她臉上的表情稍稍舒緩了些，才鬆了口氣。
見他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簡昀之問：“認識她？”
“嗯。”這要是還說不認識，師父肯定也不會信。
“你若是要帶回去，那你自己照顧好她。”
“……”師父這話讓他有些無語，上一世師妹是師父帶回來的，明明也是他在照顧。
不過找到了師妹，這會他的心情不錯，直接點了點頭。
他當然會照顧好她。
可是見到了師妹之後，周圍也完全沒有崩塌或出現不自然的情況，所以……這很可能不是幻境？
他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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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過來，程梨發現自己在一個暖和的被窩裡。
她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
陌生的地方。
繼續打量著周圍，她很快看見先前那個小哥哥也在，這會正站在桌子前，認真地畫著什麼。
她沒出聲打擾，靜靜地看著他。
堇玄在畫完那一疊紙後，才發現程梨已經醒了，急忙問道：“你醒了？餓了吧。”他把早就準備好的吃食端給她，“快吃點。”
盤子裡的點心做得很精致，散發著一種香香的味道，肚子的確餓得咕咕叫了，可是娘說過不能隨便吃彆人東西。
小哥哥是仙人，仙人應該不會害她吧？
猶豫了一會，程梨沒忍住，撿了一個小點心咬了一口。
唔，甜甜的，很好吃。
堇玄拿的都是程梨喜歡吃的點心，見她吃得歡，繼續說道：“我是你師兄，以後叫我師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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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昀之發現撿回了小丫頭後，徒弟要比以前更勤勉了些，不僅抽出時間把小丫頭照顧得好好的，平日裡繪符的數量反而還更多了。
原本以前就已經夠努力了，現在更是過分，不分晝夜，讓他都忍不住要勸他不需要太拚命。
隻可惜那小子隻是隨口應了一句“徒兒知道了”，還是照舊。
罷了，要真累倒了，就塞幾枚丹藥下去，反正死不了，而且……如此他也不怕傳承會斷了。
大概是這次是他抱回的師妹，堇玄覺得師妹要比上一世更願意和他說話，也沒顯得那麼害怕。
沒過幾日，她便主動開口叫了他：“師兄……”聲音輕輕的糯糯的，還帶著一絲怯意，跟印象中的師妹完全不同。
堇玄笑著看向她：“什麼事？”
“我可以回家看看嗎？”她的病好像被仙人治好了，所以想回家看看。
可是仙人好像想收她做徒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
堇玄有些意外。
上一世可不曾聽師妹提起過要回家的事，倒是過了幾年，有次下山隨後提了一句，說是去村子轉了轉。
他點頭道：“可以。”
這二字一落下，他馬上瞧見師妹那原本有些呆滯的雙眸，突然像是綴滿了星光，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