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他的指責,換了個問題問他:“那如果是我有仇人想斬殺呢?”
“殺人麼……”
夜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冰藍色的眼眸微微暗了下去,聲音一沉:“一般這種委托不問清緣由的話我也是不會理會的。想複仇自己卻沒有力量做到,要委托的話最好找彼岸的人……也就是陰間的人來處理這件事。”
他微微頓了一下:“不過害人者人恒害之,一般讓仇人墮入地獄的話,自己也要付出代價,身死後一起墮入地獄遭受永世困苦。”
我想到了都市怪談:“地獄少女?”
傳聞隻要在午夜時分登陸地獄少女的網站,寫下自己怨恨的人的名字,即可把對方拖入地獄。
“啊,就是那個,真不知道那種行事方式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信徒……”夜鬥有些煩惱地撓了撓頭。
恪守自己作為神的底線來實現信徒願望的話,一般接受的委托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至少都是“善事”。而地獄少女則是無關善惡,隻要是願意以自身墮入地獄為代價,無論仇人是好是壞,都可以詛咒對方下地獄。
比起隨處打廣告的運動服神明夜鬥,看上去傳聞的地獄少女閻魔愛更靠譜。直到現在,夜鬥手頭上的五元硬幣都還沒集滿一個酒瓶,更彆說是建立自己的神社了。
生意不好,這也不能怪他。
按照夜鬥這低下的存在感,能聯係上他的人類也都是些心存善念的人,大部分都是天真無邪的孩子。像麵前這個看上去就很不好糊弄的赤發異瞳的高中生,夜鬥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讓他有些危機感的人。
“不過這也根本不是你真正的煩惱所在吧,隻有真正有煩惱的人才能看見我留下的廣告。”夜鬥說。
我也隻是為了審核一下這位夜鬥神的價值觀是否符合我的標準才詢問這麼多。如果他是想自恃神明身份為非作亂,我也不介意“抹滅”這個可能會破壞我平靜生活的源頭。了解到他內心想法之後,我就對他放下了敵意。
“快說啦,有什麼願望。”夜鬥說。
“神明大人啊,我的願望是讓我作為普通人平靜地生活下去,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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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了解前因後果的夜鬥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手掌上,一臉了然地說:“你是因為自己太無敵了所以獨孤求敗啊?”
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我建議你去拜訪你的國文老師,學習一下什麼叫做理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夜鬥嘟囔了一句。
他盤腿坐在那裡,上半身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思考解決措施。片刻之後他謹慎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把這個世界的赤司靈魂召喚回來不是問題,我可以幫你去彼岸看一看,不過你自身的超能力問題我恐怕沒辦法解決……”
頂著委托人“要你何用”的目光,夜鬥繼續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原理上看隻要我斬斷了你和超能力的聯係就好,不過那些能力好像原本就是你靈魂上綁定的,那是自身的特性,我也不能確定能否一刀全部斬斷。更何況現在我手頭上沒有可用的神器……”
之前共事三個月的“伴器”也用“跟著夜鬥沒前途而且手汗好惡心”的理由辭職了。
夜鬥想到這件事就有想哭的衝動。
不管怎麼說,這個神明似乎能解決困擾我多時的煩惱。
不能徹底解決我超能力方麵的問題,我對此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不過我畢竟是天生就擁有超能力的人,把超能力融入生活一部分早就變成了一種習慣。想到沒了超能力之後,我好像也沒法麵對一些煩惱,也隻能點點頭。
“沒關係,把這個世界的赤司召喚回來就好。”我說。
夜鬥對我伸出了手:“五元香火錢。”
我掏出了錢包,發現身上隻有千元紙幣,彆說是五元硬幣了,連500元的硬幣都沒有。
看到我拿出了一張千元大鈔,夜鬥仿佛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往後猛退五米,開口就是一句:“資本家!資本家的大少爺!有錢人!可惡啊為什麼隻有我這麼貧窮。”
“給你。”
“不是五元不收!”
“……”
你純粹是找不出零錢吧,我都用透視功能看到你藏在運動服裡那個存錢的酒瓶了。
但我現在確實沒有零錢了,拿著“赤司”這個月的零花錢用於他自己身上,我一點都不心疼:“剩下的就算是香火錢,資助你建神社的。”
夜鬥遲疑了一下,冰藍色的眼睛瞄了過來:“真的嗎?真的要給我錢嗎?”
“嗯,快拿走。”
夜鬥義正嚴辭地說:“不行不行,我可是有節操的神明。”
“那剩下的就當在你這存著了。一千日元就可以委托你兩百次,除去這次就是一百九十九次,就當在你這裡辦了個VIP會員卡,你自己記住就好。”
“嗯……好吧。”
夜鬥歡天喜地地把錢拿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打包票讓我安心:“去彼岸找人可能要花一些時間,兩邊時間流速不太一樣,換算一下你還要在這邊呆個半年,我找到人了就會馬上帶回來!”
有了神明的承諾,我倒是覺得了卻了心頭一樁大事。
當初主動提出交換就是“赤司”的意願,他把我當做了他的第二人格,如果我在這裡回不去了,那現在恐怕是把他去了我的世界,並且把那個世界當作是“重生”。
他好像對“重生回國中三年級”這種看上去就奇怪的設定十分熱衷,沒有任何想回來的意思,我隻能寄希望於他沒有存在“改變過去”的想法。
夜鬥能儘快把他帶回來就最好不過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