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外三(1 / 2)

穿成女配八號 默柒年 5167 字 3個月前

窗外是隨風擺動的昏暗樹影,風雨交加,鋪天蓋地,房間裡卻安靜的可怕,空調運轉的聲響,一寸寸撩撥著心間那根緊繃的弦。

鐘亦意醒過來的時候,躺在酒店的床上,周圍沒人,隻開著一盞夜燈,手上打著點滴,床邊的掛瓶杆還是新的,一看就是鐘北清的傑作。

她支起一點身子,渾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沒有力氣,她絲毫不意外他會找到自己,受鐘北清的長期教育,她從小就會保護自己,離家出走會選擇自己家的酒店,交代前台不準告訴任何人,出門玩隻會跟相熟的夥伴,鐘亦意總覺得,從出生到現在,他對她的影響已經銘刻進了她的骨子裡,他做事向來周全,隻要與她相關的,他永遠能夠做到事無巨細。

比任何人都關心,卻從來都不是愛。

小時候不懂,如今明白了,才覺得那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悲哀。

鐘北清送走醫生,刷卡走進房間,看到靠在床頭的鐘亦意,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半響,還是鐘亦意先開口,音色有些啞,聲音像是壓抑在密封的罐子裡亂撞,找不到出口,越努力,越吐出來的全是氣,“謝謝你,小叔叔。”

“這麼客氣?”鐘北清自嘲的笑了笑,走到床邊,一手撐著床頭,另一隻手覆蓋在她的額間,叮囑道:“我等你吊瓶打完再走,你淋了雨,發高燒,多休息,再睡一會。”

“嗯。”

鐘亦意難得的沒有再鬨再執著,病來如山倒,她這一招風雨就臥倒的毛病從小就是如此,其他時候看著挺生龍活虎的女戰士,其實就是棵溫室裡的植物,脆弱的不堪一擊,更何況,更何況,她比誰都清楚,鐘北清對她的包容,都隻停留在長輩對小孩子的縱容層麵上,永遠也達不到她真正想要的目的。

鐘亦意重新躺平,往上扯了扯被子,剛想轉個身背對著鐘北清繼續睡,突然想起來什麼,倏然停住動作。

“小叔叔,學校有交換生的名額,去Y國,兩年,大三去,畢業回,如果成績好,還有繼續讀研的機會,你知道的,像我這個專業的學生,Y國皇家音樂學院是不錯的選擇。”

鐘北清愣了愣,始終沉默不

語,灼熱的眸光似要燙化她的臉,鐘亦意被看的渾身發熱,大腦裡的暈眩讓她幾乎就要分不清是因為病痛,還是因為他。

終究是沒有任何回應,鐘亦意心底裡最後的一絲期待也化成了泡影,她扯出了一絲難看的笑意,在心底裡唾棄自己的自以為是,她終於轉過了頭,把自己深深的埋進被子裡,背朝著依舊站在床邊的人。

鐘北清站在陰暗中,借著床頭那一盞幽深的光,沉沉的看著縮在床上的人,背光中的陰影恰到好處的遮蓋住了他此刻的情緒,燥鬱幽結於胸腔裡,表麵雖然如同經年沉默的火山口,內裡卻早已動蕩洶湧,他下意識想去摸煙盒,可手卻停在半空中,僵持了好幾秒。

而後,他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搖了搖頭,重新把手放下,定定的看著被子裡鼓起的那一個小包,音色埋的很低,沉悶卻異常清晰,他問她:“你想去留學?”

鐘亦意根本沒睡著,兩手緊捏著被角,極力的壓抑著顫抖,強忍著酸楚的眼淚,拚了命的不讓它流下來。

“想的話,你爸媽那邊可能......”

鐘亦意一把掀開被子,轉身婆娑著輕聲問:“小叔叔,你就不能跟我在一起嗎?像對待一個女人一樣對待我,不是侄女,不是親人?”

“像對待女人一樣?”鐘北清像是聽了個不得了的笑話,眸底帶笑,儘是玩味,他故意的揚高了半分音量,話語間帶著戲謔:“跟我上.床?還是嫁給我?然後向全世界宣布鐘家的大小姐和她的小叔叔亂.倫了?”

心口如破布,撕裂開巨大的傷口,觸目驚心,那兩個字,是這世界上最尖銳的刀刃,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不留一絲活路給彼此。

“可是我們根本就......”

“根本就什麼?根本不是親生的?根本沒有血緣關係?”鐘北清笑意慘淡又直白,笑不達眼底,氣息跌宕到穀底,一路沉到穀底,他根本就沒打算留退路,胸腔內持續降溫,寒意侵襲,連嗓音都像是細碎的冰。

“我五歲被你爺爺收養,我來鐘家的時候,你還沒出生,我被人欺負了你爸替我去打架,我闖了禍你爸替我背鍋,我看著你爸結婚,看著你媽媽懷孕,看著你出生,你第一張嬰兒照片是我拍

的,你第一塊尿布是我換的,你大哭不止的時候,全家怎麼哄你都沒用,我一抱你,你就不哭了,你十幾歲生理期,第一包衛生巾還是我去超市給你買的,鐘亦意,你除了不是我生的,我他媽跟你親爹沒有兩樣!”

鐘亦意的臉色越發蒼白,虛汗除了一頭,手背上的吊針限製了她的行動,她想去碰鐘北清,碰不著,也不敢,隻是呢喃著低語,“小叔叔....不是這樣.....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