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和離(1 / 2)

就算長夏侯再不願見到鎮撫司的人, 也不能將錦衣衛拒之門外,反正羅豫是來找羅氏的, 與侯府無關,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隻要不惹麻煩便是。

這麼一想,長夏侯緊繃的神情鬆懈幾分,擺手道, “讓他們兄妹兩個見一麵, 錦衣衛也得好生招待, 若他提出該如何處置羅氏,照做便是, 一個心性惡毒的蠢婦, 侯府可容不下她!”

羅新月此刻正跪在堂下,自然將長夏侯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本以為進了侯府,榮華富貴就唾手可得,哪想到事與願違, 她不止沒了姣好的容貌, 甚至還遭到了永業的厭棄,萬一指揮使真借機發作,她哪還能保住性命?

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羅新月站在偏廳外頭, 躊躇半晌, 根本不敢進去。大哥隻是小小的錄事, 因何會與錦衣衛扯上關係?以手掩麵,她不斷流淚痛哭不止,還是身後的小廝推了她一把,這才邁進了偏廳。

羅豫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棉袍,佇立在堂中,看到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德行,他心中湧起無儘的絕望與憤怒。

來到長夏候府的路上,他一直都在回想錦衣衛說的話:若他不和離,羅新月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當時羅母聞得此言,因受不住刺激,兩眼一翻白,直接昏迷過去,待她悠悠轉醒後,便衝著兒子耳提麵命,讓他救下新月,彆讓唯一的女兒受儘苦楚。

一麵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妹妹,一麵是牽動心弦的結發妻子,羅豫隻覺得自己心臟被狠狠絞碎,而後又拚接在一塊,讓他勉強苟延殘喘,即便活著,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謝崇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當真卑鄙至極,強奪人.妻,仗勢欺人,世間所有的惡事都被他做遍了。若自己不是小小的錄事,反而身居高位的話,今日便不會受到此等侮辱。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羅豫向來都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此時此刻,他對權利的渴望達到了頂峰。

羅新月看到羅豫,就仿佛溺水之人看見了救命的浮木,她死死攥著男人的袍腳,扯著嗓子哀求著。

“大哥,你救救我,指揮使看上了周清那個賤人,你遂了他的心意便是,何苦為了那種水性楊花的賤蹄子鬨的家破人亡?方才老侯爺說了,錦衣衛要如何處置我,他彆無二話,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外人,將我置於死地嗎?”

麵對著一連串的質問,男人俊秀的麵龐沒有一絲波動,甚至可以稱得上死寂,他一把推開羅新月,默默往後退了幾步,才道,“你放心,和離書我會交給謝崇,你性命無憂。”

聽到這話,羅新月隻覺得懸在心口的大石被放了下去,她滿臉堆笑,連連讚道,“大哥當真果決,你早就該和離了,周清回娘家呆了大半年,日日都給指揮使調香,這孤男寡女單獨呆在香房中,說不準老早便生出了苟且之事,和這種婦人分開,是福非禍……”

無論羅新月說什麼,羅豫都聽不進去,他讓小廝拿了紙筆,緩緩研墨。但隻要一閉上眼,女人豔麗無比的麵龐便浮現在腦海中,一顰一笑纖毫畢現,說不出的生動,想到那樣的笑顏馬上要離他而去,羅豫痛苦的急喘,隻覺得手中的狼毫筆重逾千斤,他連半個字都寫不出來。

羅新月站在一旁,斜眼瞥著潔如白雪的紙麵,不免有些心急,催促道,“大哥,快寫呀。”

事情走到這種地步,再無轉圜之機,羅豫定了定神,提筆寫道: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

最後一字寫完後,羅新月一把將薄薄紙頁奪了過去,輕輕將上頭的墨跡吹乾,眼底滿是欣喜,而後腳步不停的往外衝,衝著立於門口的錦衣衛道,“這便是指揮使要的東西,如今我哥哥已經和離,與周清再無瓜葛,還請大人在侯爺麵前美言幾句,免去民婦的罪過。”

錦衣衛將和離書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半晌,並未發覺錯處,這才去書房見了長夏侯,也不知到底說了什麼,反正羅新月未曾受到懲處,羅豫也神情恍惚的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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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書被送到謝府,謝崇看到此物,向來冰冷的黑眸中終於升起了幾分喜色,他將紙張疊好放在懷裡,剛想往外走,忽的又想起了什麼,衝著謝一吩咐道,“你去找個眼生的侍衛,假借羅豫之名,將和離書送到香鋪,若我親自送過去,清兒萬一生出芥蒂,委實不妥。”

聽聞指揮使一口一個清兒,喚的十分親熱,謝一隻覺得分外肉麻,好半晌才道,“大人的心思根本瞞不過人,周小姐怕是早就知曉了,即使找人代送,恐怕她依舊能猜到幾分。”

謝崇也清楚此點,不過此刻他胸臆中被濃濃欣喜充斥著,恨不得直接去到香鋪求親,又怕引起閒言碎語,讓清兒為之困擾,隻得強自按捺激動的心緒。

見狀,謝一暗自歎息,將和離書拿到手中,走到庭院交給一個姓趙的百戶,囑咐後者換下麒麟服,穿著普通的薄襖去到周家,切莫將身份曝露了。

此時周清正在照看著錚兒,金桂怯怯地端著茶碗上來,隻覺得小姐模樣生的真俊,皮膚白皙好似暖玉,烏發如雲,紅唇豔比桃花,就連小少爺也分外靈氣好看,等日後長開了,定是位俊秀無雙的公子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