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郡主番外2(1 / 2)

“郡主怎麼有空來香鋪了?”即使心中有了猜測, 周父仍忍不住開口發問, 他雖不知郡主究竟是何想法, 但卻十分感慨,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段時日, 由於周家風評不好,平日裡走得近的人家全都斷了往來, 委實令人心寒不已。

昭禾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周公子奏折中說的良賤之分, 我覺得極有道理, 大周朝本就安平和泰,以雇傭人取代奴婢更為合適, 也免得百姓遭受鬻兒賣女之苦。”

席氏眼眶發紅,隻覺得郡主是個厚道性子, 先前幾次三番幫了清兒不說,眼下還要為良玉勞心費神, 他們周家當真是虧欠良多。

坐在木椅上,昭禾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她自幼年起一直長在宮中,言行舉止都挑不出錯處, 這才沒讓人發現異常。

離開香鋪前, 她本想去書房與周良玉見一麵, 但站在門口時又頓住腳步, 沒有繼續上前,反而帶著奴仆,轉身離開了。

昭禾走後,金召端著茶盞進了房,看到周良玉坐在案幾後,手裡拿著儒家典籍,專心致誌,顯然很是投入。

“公子,您可知道誰來了?”金召眼底帶著淡淡調侃,身為書童,他對自家主子的心思十分了解。

周良玉也不是蠢人,猛然站起身,有些急切地發問,“郡主在外麵?”

金召搖頭,“方才還在外麵,奴才本以為郡主會與您見一麵,沒想到她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轉頭往外去,此刻馬車怕是都走遠了。”

周良玉低低歎氣,又坐回了原處,俊朗麵龐忽悲忽喜,神情複雜極了。

從周家離開後,昭禾並沒有直接回到郡主府,反而入了宮。

她是太後最寵愛的孫女,早就得了恩典,可以隨時進到壽康宮中。甫一邁入宮門,鼻前就有一股淺淡的香氣彌散開來,她雖不喜香料,但平日與清兒相處的時日不短,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辨認出其中荔枝的清香。

太後看到昭禾,麵露笑意地衝著她招手,“就你一個人過來,娉娉呢?”

昭禾恭敬地俯身行禮,柔聲答道,“娉娉年幼,出門時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要是將人強拖出來,估摸著也是睡一路,索性就不折騰了。”

因擔憂周良玉的近況,昭禾眼底泛著青黑之色,雖不算重,依舊顯得有些憔悴。

手裡撚著檀木佛珠,太後揮退了伺候的宮人,淡淡問,“可是有心事?”

昭禾略微一顫,茶湯濺出了幾滴,灑在桌上,留下一片濕痕。

“孫女也是母親,這幾日聽到一件事,夜裡輾轉難眠,心有不安。”她抿了抿唇,繼續道,“香山居士有言:道州水土所生者,隻有矮民無矮奴。在道州境內,尚不知事的稚童,就已經入了奴籍,就連良民家的孩子都會遭難,被人販子拐來,再賣到牙人手中,調.教一番送入高門大戶,骨肉分離,終不得見,其中苦楚不言自明。”

太後雖不問朝政,但前朝的風波實在鬨的太大了,她也有所耳聞,這會兒聽到昭禾的話,怎會猜不到她在為探花郎說情?

“骨肉分離,天不忍見,隻是想以法令禁絕誘略奴婢之舉,牽扯不小,陛下也在思量。”太後語氣柔和,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淡淡開口。

“皇祖母、”

昭禾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太後打斷,“哀家會在陛下麵前提上幾句,不過月初說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嘴裡彌漫著苦澀的味道,昭禾木然點頭,“皇祖母是指宣威將軍?”

太後拍了拍昭禾的手,語重心長地勸說,“曹旭性情敦厚耿直,雖是個武將,但也不算粗鄙,你帶著娉娉嫁過去,定不會受委屈。”

“皇祖母,昭禾連人都沒見過,恐怕不太合適。”她藏在袖襟中的手緊緊握拳,就連指甲都泛著青白色。

太後仔細想了想,才道,“下個月是瑞王的生辰,趁著生辰宴的時候,你去瞧上一眼,再給哀家答複。”

昭禾希望太後能替周良玉說情,自然不能拒絕,隻能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此事。

看著孫女秀麗的麵龐,太後不由暗暗歎息,當初昭禾嫁給了柳賀年,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好不容易和離了,才得到解脫。周良玉年少成名,與柳賀年也有幾分相似之處,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他二十出頭就成了探花,必定心高氣傲,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要是強逼著他娶了昭禾,說不準便會心存不忿。

與其結成怨偶,不如從最開始就劃清界限,昭禾隻是一時想岔了,她最是聰慧,想必很快就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昭禾前腳從壽康宮離開,太後後腳便去了趟乾清宮,在宮室中呆了足足一個時辰,天色黑透後才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