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你是皇帝,日後若有欲辦之事,隻管派你的大臣去做。萬不能再以自身涉境!若有不好辦的事,隻管來找奶奶做主。”
王太後的臉更白一分。
太皇太後轉過頭,“看”向王太後。
“王娡,你既然有一個女兒流落民間,就該接回來以全母女親情,免得叫人在背後議論你不慈。以她的身份,封一個縣君是合適的。”
王太後渾身一顫,有種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老太太麵前的不適感,她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老太太根本就沒瞎。
……
方姑姑遠遠看到太皇太後在左右的簇擁下走向寢殿的方向,快步上前道:“老太太,阿方伺候你梳洗。”
太皇太後點頭,“阿嬌睡啦?”
“一上榻就睡熟了。”
熱水是早就燒好的,浴房暖融融一點都不冷。
方姑姑替老太太擦臉,玩笑似地說:“這長安的人一多,什麼魑魅魍魎都冒出頭了。咱們要不要鎮一鎮他們?”
“我老了……”
太皇太後歎息一聲:“這是皇帝的事,他少年意氣,恐怕會直接砍掉他們伸出的鬼爪。”
方姑姑聽出她老人家有放權的意思,驚訝的同時也有不解。
太皇太後繼續道:“幾番磨難下來,徹兒已經曆練,不用再苦他的心智,壓他的脾性。可以慢慢讓他掌政務,辨人心。趁我現在還活著,他不管乾出什麼石破天驚的大事,都有我兜底。再過幾年,即便我死了……也能對得起啟兒把江山和繼承人都托付給我的信任。”
方姑姑噓聲,老太太一提起景帝劉啟必然傷懷。
可她不知道,太皇太後此時心中念的不是兒子劉啟,而是孫子劉徹。七歲立太子,十六為少帝。這孩子初登基時的銳意進取讓人心驚,你屁股底下的位子還沒坐穩呢?!老太太一度覺得少年天子背負不起萬裡江山……她承認裡頭有很多私人的情感因素,誰不愛權呢?可最終還是理智勝過情感。
劉徹身上有天子的風采初現,耀眼奪目……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
……
阿嬌一覺醒來,旁邊的床榻是溫熱的。程安聽到動靜,先用熱帕子給她搽臉,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才伺候她穿衣梳發。
“老太太呢?”
程安:“太皇太後在園子裡散步?”
咦?老太太今日怎麼如此悠閒。
阿嬌催促程安動作快些,剛把頭發梳好也不上妝,就心急地跑到園子裡。太皇太後隔著很遠都能聽出她的腳步聲,提高聲音道:“我的猴兒,怎麼不多睡一會?”
阿嬌紮進老太太懷裡撒嬌:“我睡夠了!睡得特彆好。”
這個老太太知道,她昨天晚上睡得很淺,怕的就是阿嬌夜裡會做噩夢。結果,她睡得跟小豬似的,彆說做噩夢……做的可能還是個美夢。這性格也不知道像誰,嫖兒不是得過且過整天樂嗬嗬的性子,阿嬌的親爹堂邑侯陳午倒是有一點類似的品格,但和阿嬌的豁達相比,那人未免過分沉鬱沮喪。且阿嬌日子過得認真、舒爽,那人真論起來不過是一味沉迷享樂,虛度光陰而已。
說起阿嬌的父母……嫖兒差不多該得到消息啦。以她的性格必然立刻套馬備車,趕來宮中,一刻都不願多等。
果然,老太太心中剛有念頭閃過,就聽小內侍進來通稟:“竇太主正在外堂等著。你看,是否引她過來?”
竇太主進長樂宮和回自家沒什麼差彆,哪裡都去得,自然可以不經通報進入寢殿。老太太不以為意,吩咐道:“問問膳房備好早膳沒有,外堂擺膳。不用引長公主過來,我們這就回去了。”
小內侍領命而去。
阿嬌扶著老太太回去,還沒進殿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還很熟悉。一個名字都快冒出喉嚨,就是差一點靈光。等她看到食案上的煎餅餜子時,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上次在長樂宮用膳的時候提過一嘴,沒想到膳房做出來了。外表看著和她在現代吃到過的煎餅餜子大差不差,隻是沒切成兩段,看不清裡麵有什麼。
竇太主沒看桌上的食物一眼,眼睛盯著阿嬌看。
她得到的消息是阿嬌沒受傷。女兒看到吃的眼睛亮亮的。嗯,可以確定沒被嚇著。
三人分彆坐下。
認真用膳的隻有阿嬌一個人,她淨手之後,拿起煎餅餜子,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外皮香、內裡薄脆的餜篦兒口感絕佳,塗抹的是阿嬌喜歡的醬料,搭配雞蛋的香氣……她覺得裡頭至少有兩個雞蛋。總之,令人胃口大開。
竇太主和老太太說話,追問刺殺的內情。
老太太態度堅決:“刺殺的事情你彆插手。若有空閒,在宮裡陪陪你母親,若有事要辦,隻管出宮去。”
竇太主自然是要哄,嘴裡甜言蜜語不斷。娘您既然有空,嫖兒一整日都陪著您。不過,玩什麼呀?
阿嬌提議:“咱們玩麻雀牌吧。”
作者有話要說:有段時間,晚上老去吃附近一家店的羊肉串,旁邊就有推車買煎餅餜子的。後來不賣了!大概是疫情的原因,生意不行吧。再沒吃過比他家更好吃噠~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