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1 / 2)

要不是甄好提起, 裴慎是當真沒注意自己身上還有這點印記。

這口脂印留的也是巧,剛好是在外袍上, 若是沒有出意外,按照原來設想中的回了家,恐怕他也壓根無法察覺自己的衣裳上還有這點痕跡。就算是出了意外, 他身上的衣裳下水洗過一回,可偏偏將外袍脫下, 口脂印便從昨日留到了今日, 這會兒還讓兩人都看見了。

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裴慎的腦子裡便生出了一個念頭。

他鎮定地撫平了肩頸處的褶皺,輕描淡寫地道:“夫人與我親近,也不是頭一回了, 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怎麼這會兒還不好意思了?”

甄好頓時瞪大了眼睛。

裴慎又說:“夫人不願意承認, 我卻是知道的, 夫人心裡明明再喜歡我不過, 連睡著了都會湊到我身邊來,哪怕是平日裡不說, 可卻瞞不過我。”

甄好一噎。

裴慎昨日見她主動貼近,便知曉今日醒來時會有什麼畫麵,他的夫人醒的早一些,就算是想瞞著他,但也瞞不過他。

如今見甄好目光遊移,便心知自己猜中了。

因此他也愈發理直氣壯:“夫人自己都不反駁, 果然是想要不承認吧?”

“……”

甄好狼狽地轉過頭,不敢看他。她輕聲道:“你又沒臉沒皮的,說些什麼話……”

“說些夫人喜歡我的話。”裴慎從善如流地道:“夫人原先還沒發覺,可現在總該覺得,應當是非我不可了吧?”

甄好頓時坐直了身體。

“夫人一聽我要到懷州來,也不管懷州戰事如何,便把京城的生意拋下,跟著我一塊兒來了,連我勸夫人,夫人都不聽。而昨日,我倒黴掉進山洞裡,夫人也不知底下有多少危險,也跟著我跳了下來,難道不正是喜歡我嗎?”

甄好囁喏道:“昨日隻是我一時情急……”

“情急之下,便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裴慎頷首:“若是夫人出了事,我也不會坐之不理,想來,應當也是與夫人同樣急切吧。”

甄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將湊得越來越近的裴慎推開:“好壞都讓你說完了,還讓我說什麼?一口一個夫人,從前可不見你這樣。”

“不管我從前如何,現在如何,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夫人。”裴慎腆著臉又靠近了她,笑得眉眼彎彎,如畫的眉目比宮廷畫師筆下的山水還要漂亮。“夫人從前和我說,心裡是喜歡我的,可又覺得差了一點,如今我想,那一點應當也沒了。夫人跳下來時,也不知道底下是什麼,想來都與我一同赴死的準備也做好了,若是底下沒有地下河,枝兒也沒有來找我們,就算是死在這兒了,與夫人做一對鬼夫妻,我也是最樂意至極。”

甄好沒好氣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什麼死不死的,晦氣!”

裴慎便說:“夫人要與我做人世間的夫妻,我也是最樂意不過,隻是不知道夫人何時點頭,給我一個正式的名分。”

“……”

哪怕是不是頭一回發覺,甄好都禁不住在心中歎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裴慎如今可當真是也來越厚臉皮了。

可某人自己卻渾然不覺,還幽怨地看著她,說:“我與夫人成婚這麼久,夫人卻從未留情與我。大抵是送上門的,夫人也不稀罕吧。”

“……”

甄好簡直無話可說。

這是哪跟哪啊!

裴慎偷親她還不夠,兩人都還未在一起,便已經想著那種事情了。她前輩子,這輩子,兩輩子都沒做過這等子事情,夫人之中的話倒是聽了不少,回回也都是聽得強裝鎮定,到後來臉皮厚了一些,才能淡定地插嘴。

可話又說回來,她與裴慎是夫妻,就算是有那種想法,那說起來也是情有可原,裴慎正值壯年,那部位又不是沒用處,這個年齡的小夥子本就陽氣旺盛……彆說裴慎,就連她,昨夜看裴慎換衣裳時,都有些不好意思。

甄好忍不住道:“沒羞沒臊。”

“夫妻之間的話,哪能說什麼害臊。”裴慎鎮定地說:“旁的夫妻成婚那麼多年,該做的事情也早已經做完了,若是動作快些的,小孩都已經能跑。慧遠大師還說我與夫人會有兩兒一女,我都與夫人成婚那麼久了,也不知道這兩兒一女,夫人什麼時候能給我。”

“慧遠大師說的是我有兩兒一女,可沒說是你的。”

裴慎驚訝:“除了我,夫人還想要與誰生孩子?”

甄好一噎。

她這話卻是讓裴慎抓住了把柄,打蛇隨棍上,道:“我對夫人一心一意,除了夫人之外,誰也不想要,可夫人都有了我了,竟還想著彆的人,還想要與其他人生孩子。料想也是我這送上門的,夫人不稀罕,隻是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夫人又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年方幾何,讀書如何,相貌又能不能配得上夫人,我比之那位公子又差了哪裡?”

甄好被他說的連忙舉手投降:“哪裡有其他人,我身邊有誰,難道你還不清楚?除了你,我也就沒什麼旁的人了。”

裴慎頓時滿意。

他又得寸進尺:“那兩兒一女……”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腦袋上就被甄好拍了一記,裴慎抬起眼皮瞅瞅,瞥見她通紅的耳尖,這才將剩下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在心中暗想:看夫人平日裡遇著什麼事情都鎮定的模樣,可到底臉皮薄些。

剛成婚時,夫人對他態度親昵,遇著了什麼好,他也都不自覺臉紅,大抵便是夫人現在這般。可如今他是知道了,對夫人還得主動些,若是不主動,不硬逼著夫人承認,夫人就會一直縮在她的殼裡,不會輕易探出腦袋來。

哄著夫人承認了,夫人不但追著他來了懷州,還不顧安危跳進了洞裡,心裡頭明明是最喜歡他不過,偏偏嘴上不肯改口。

可這也不算什麼,來日方長,他也多的是時間與夫人耗下去,既是隻差那麼臨門一腳,他多踢幾腳,說不定哪腳就誤打誤撞踢對了。

裴慎心中冷靜,嘴上卻不饒人,這會兒地下隻有他們兩人,更是助長了他的氣焰,把甄好說的麵紅耳赤才罷休。等裴慎走開了,甄好還捂著臉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都和裴慎過了一輩子了,明明她認識的裴慎最是正經不過,可為什麼……偏生如今卻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夫人,我的衣裳還要洗嗎?”裴慎站在水邊問她。

甄好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隨便你!”

原先她要洗的地方,也就隻有那一點口脂印,如今都被裴慎發現了,她也沒什麼好堅持的了。地下冷,既然甄好不要求,裴慎也就再把衣裳穿上。

兩人掉下洞裡時已經快到夜裡,後又折騰了一晚上,等這一覺睡醒,少說也已經是早上了。隻是底下黑,透不進天光來,也看不出時候。

兩人又與昨晚一樣吃了魚,而後便對著河麵開始想起辦法來。

“我們掉下來可花了不少時候,就算是枝兒帶了人過來救我們,這洞這麼深,說不定一日還下不來。”甄好說:“除了掉下來的洞口,難道真的沒有其他出口了?”

裴慎指了指地下河:“那些魚不知道是從哪裡鑽進來,或許底下是有出口的,隻是我昨夜下去探時,底下黑漆漆的,也找到出口,看見那個箱子就帶回來了。”

甄好提議:“要不我與你一起去?”

“這河水太涼,夫人還是留在岸上,等我再下去看一看。這回我遊到另一邊去。”

甄好遲疑了片刻,而後還是點了點頭。

裴慎又脫下外袍,往另外一邊遊了過去。甄好蹲在岸邊,緊張地看著他的身影在河中消失,這回她沒有四處亂走,隻等著裴慎回來。

裴慎也沒有離開多久,很快就回來了。他還滿臉的驚喜:“夫人,我真的找到了什麼!”

甄好一喜,立刻站了起來:“找到出口了?”

“還沒有,底下太黑,我什麼也看不清,還得再去一回。”他道:“我想著岸上的這些石頭有些用處,就來取些石頭用。”

甄好連忙走到一邊,拿了一塊自己先前用過的石頭給他。

而後裴慎又潛了下去。

或許是兩人在一起時運氣當真不錯,他昨夜往另一邊找,什麼也沒找到,這回卻在另一頭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那洞口也是黑漆漆,被水草遮擋,若不是水流把水草衝的搖晃擺動,裴慎也發現不了。

他們待了一夜的岸上是這兒唯一的平地,地下河很長,可其他地方也就隻有石壁,蜿蜿蜒蜒看不到河的儘頭在哪,若不是恰好遇到雨水減少,水位降低,說不定連他們待的平地都要被水淹沒。反而是水底下找到了這樣一個洞口。隻是裴慎也不知道,這洞口下去,是會掉的更深,還是他想要找的出口。

顧念著甄好還在等自己,他沒有觀察的太久,也沒有走到裡麵探查,將四周看過一圈,便連忙遊了回去。

甄好連忙問道:“怎麼樣?”

裴慎搖了搖頭:“有一個洞,但是看不出是什麼。”

“那是出口嗎?”

裴慎還是搖頭:“看著又有些不太像。”

他從水中爬了上來,甄好便連忙把他拉到了火堆旁邊,把枯枝枯葉丟進火堆裡,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不如還是多等些日子,說不定枝兒很快就帶著人來了。”

裴慎也歎了一口氣,一時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

甄好又催促他:“快把衣裳脫了,我給你晾一晾。”

一回生,二回熟,裴慎默默看了她一眼,這回連脫衣裳的動作都慢了不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饒是甄好刻意避開了視線,都被他過分火熱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等裴慎把衣裳交到她的手中,忍不住提了一嘴:“夫人,你這樣總會讓我想起我的兩兒一女。”

“……”

甄好僵硬地捏著他的濕衣裳,一時目瞪口呆。

她心中複雜地想:裴慎這已經是和她明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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