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口氣,像是在說,你即便這樣,我也不會管你,江鶴辰本來確有嚇唬他哥的意思,現在也就不敢了,灰溜溜地夾著尾巴,縮回到欄杆之後。
情緒低喪,默了很久之後,他開口乞求他的哥哥:“哥,你是非蘇覓不可嗎?”
“你能把她讓給我嗎?”
語氣可憐,麵前飄了一縷煙,從他的指縫間開始蔓延,四周滿是煙味,風一吹,煙又立即四處散去。
江鶴深厲聲:“不行。”他有意把話說得絕一點,即使這事自己心裡也沒譜,“你想讓我的孩子,以後叫你爸爸?”
江鶴辰身子一震:“什麼時候的事?”
江鶴深:“意外,但我們有了。”
江鶴辰咬牙握拳,他不甘心,心中憤恨,嫉妒之火源源不斷地燒在他的心頭,如今分不清誰對誰錯,不知道究竟是誰背叛了誰,但他有一點清楚,自己再也得不到蘇覓,因為他的哥哥插了手,而自己永遠沒有足夠的能力與之匹敵。
為什麼會喜歡蘇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喜歡蘇覓,他也不清楚,隻明白自己現在意識恍然,心中悵然若失,缺失了完整的一塊東西。
江鶴深吐出最後一口煙圈,睨了他一眼:“情緒恢複了?”
江鶴辰想說沒,但他的哥哥沒再理他,甚至連最後一個眼神也不肯吝嗇,轉身下了樓。
蘇覓的孩子保住了,儘管身體有虧,需要靠藥物和時間慢慢修補,但聽醫生說,腹中胎兒生得健康,大概是跟準媽媽長期鍛煉有關係,總歸不用太過擔心。
江鶴深難得展了笑臉,扔掉煙蒂,待身上的煙味散得差不多了,這才進去看望蘇覓。
蘇覓人還沒醒,倒是被收拾得清清爽爽,雖然懷著孕,但似乎營養都被他腹中胎兒吸收了過去,自己則看著依舊瘦弱不堪,江鶴深站在床頭,垂眸看了她片刻,看到她粉嫩纖細的脖頸時,呼吸微滯。
他彎腰,想給人蓋上被子的時候,蘇覓恰巧醒來,整個人尚處於疼痛的折磨當中,昏昏沉沉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意識不清不楚,鼻尖竄了一股煙味、稍帶了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男性荷爾蒙味,怎麼說,很好聞,清清爽爽。
蘇覓人不動,渾身上下隻有一雙眼珠子隨著他的動作轉動,配著她那張尖下巴的臉,不見平時的一絲狐媚,倒是顯得十分可愛,江鶴深有一瞬間,看得有些移不了眼。
江鶴深低笑,替她掖好被子,放緩了語速:“睡吧。”
蘇覓哦了一聲,乖乖閉眼片刻,良久後又忽然睜開,像是有些難以置信,一言不發,但盯著江鶴深沒有移開。
江鶴深給她倒水,修長的雙手白皙溫潤,像是上好又千金難買的羊脂玉,倒水的動作不自覺中透著一股貴氣,蘇覓見狀惶恐,她就算生病當中,也明白眼前人的身份,實在不敢喝他倒的那口水。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江鶴深才會給她倒水喝,蘇覓這回是真覺得自己在做夢了,他試探地喊了一聲:“江鶴深?”
“是我。”江鶴深親手喂她喝了點水,他麵目溫順,言語輕柔,全然沒有初次見麵時的高高在上和狠厲,倒是顯得平易近人,他斂眉笑起來的時候,蘇覓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糟糕死了,她偷偷按著自己的心口,苦中作樂地給自己開玩笑,可彆再跳了這心臟,再跳下去殃及無辜,她肚子裡的孩子又要鬨騰了。
江鶴深放下水杯,隨意找了處病房內的角落坐下,他忙碌了一整個晚上,如今空閒下來,也隱約有了不少困意,於是垂眸休息,偶爾時候被夢驚醒,做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朝著蘇覓所在的方向看。
就見蘇覓將大半個身子埋在被中,雙手拉扯最上麵的被角,眼巴巴但又謹慎地觀望他的一舉一動,似乎疑惑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臉上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疑惑,待她和江鶴深四目相撞之後,再又順序將身體縮回至被中。
此舉引得江鶴深低低發笑。
誠然,他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投懷送抱者不少,但都沒有辦法激起他的丁點兒興趣,此時卻因為蘇覓的一個眼神,而引得他心弦波動,江鶴深自知不能再待下去,於是起身去醫院的抽煙區域,想冷靜片刻。
他直到現在,才肯非常認真並且堅定地承認,他很喜歡蘇覓,十分喜歡蘇覓,想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江鶴深在那邊剖析自己對蘇覓的心情時,卻沒發現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溜進了蘇覓的病房,這人正是他的弟弟,他約摸著還有些不甘心,無法釋懷,想要趁機好好跟蘇覓談心。
蘇覓聽見窸窣的動靜,還以為又是江鶴深半途折返,起先並沒有大意,豈料當她從被中一角偷偷朝外望時,卻意外看到江鶴辰的臉。
江鶴辰啐了一口,踩滅煙,問她:“什麼時候跟我哥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