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Game 003(1 / 2)

帝光中學沒有直升的高中,所以國三生們相對於那些有著直升高中這一選擇的他校生而言,顯然是要更辛苦一些。

不過也正是這個原因,每年從九月底開始一直到十一月,帝光中學的校內就會湧現各個高校前來挖生源的招生老師和教練。

在過去的那個夏天,帝光運動社團可謂是戰績輝煌,文化社團也在全國拿了不少獎項,在全國的聯考和各項競賽上某位帝光知名考神還拿了好幾個第一。

以至於到了九月的開學典禮,站在展台前的校長和坐在底下的校董臉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在這樣的情況下,校方自然也不會在給帝光帶來榮譽與獎項的學生的升學問題太過刁難,甚至還積極向素有往來的幾所不錯的高校推薦自家學生。

瑞枝的情況和籃球部的幾位熟人差不多,在經曆了各大高校的招生老師和教練的輪番洗禮後,最終在十月下旬決定好了高中的去向。

雖說和那些平時不苟言笑,一到招生期間就熱情似火的教練們打交道實在有些傷精神;不過也多虧了這一點,才讓從今年夏天開始便忙得不可開交的瑞枝,在十一月下旬的時候終於能省出時間來處理自己的瑣事,而不必再為升學考忙碌。

首先要做的,便是整理工作。

瑞枝在東京住了整整三年,原以為沒有在這裡留下太多值得搬回橫濱的私人物品,但是等到她整理的時候,才發現值得帶走的東西比想象中的要多太多。

母親的遺物,親友送的各種禮物,日常衣物與日用品,還有各類書籍和資料。

整整三年的累積,等到了瑞枝終於下定決心準備收拾的時候,才發現這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量。

沒有人在邊上督促,瑞枝往往便是整理到一半就沉浸在突然翻出的很久沒有看過的書籍、相冊、或是家庭錄像當中,等從回憶中回過神,便已是日落時分。

於是原本便已經耽擱了好久的整理工作隻得繼續延期。

這一日原本和之前幾次整理時沒有什麼區彆。

瑞枝在整理書架的時候翻到了一本很久以前的相冊,那是她三年前從橫濱帶來的,

承載著她與那兩個人回憶的相冊。

雖然現在她的身邊沒有人能與她分享這段回憶,但所幸這段回憶本就不是需要和他人分享的。於是瑞枝便心安理得地丟下了手裡的整理工作,翻開了那本封麵寫著「阿市和小弦和我的10歲」的相簿。

不過和前幾次不同,這一次瑞枝不過翻了幾頁,便聽見門鈴響起的聲音。

相冊恰好翻到三人在櫻樹下合照的那幾張,平常一個月也不會響幾次的門鈴喧鬨地響個不停,原本還想裝作沒有人在家的瑞枝長歎一聲,連拖鞋都沒穿便匆匆跑到門口。

“對不起我們家不需要訂報紙也不要牛奶,保險和電子用品也都不需要。”

門鈴隨著瑞枝的回應詭異地頓住,緊接著響起的是瑞枝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瑞枝,開門,是我。”

熟悉的聲音顯然是來自於某位熟人的,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突然上門的瑞枝“嗯?”了一聲,但還是很爽快地開了門。

屋外站著的是瑞枝在帝光的同學,同時也是鄰居綠間家的長子,綠間真太郎。

少年的左手綁著繃帶,右手拿著一個餐盒,見瑞枝神色奇怪,少年將手中的餐盒遞到了她的麵前。

“母親做多了的土豆燉牛肉,讓我帶一些給你。”

少年打量了一下瑞枝,見她看見自己手中的料理後兩眼放光,就知道這家夥應該還沒吃午飯。

“你還沒吃吧。”

“還沒。”

瑞枝搖搖頭,冬日的寒風吹得她一個哆嗦,她側開身讓對方進屋。

“一不小心又忘記時間了。”

瑞枝從兩周前就開始用“要整理房間”這個借口拒絕了大多數的邀約與聚會的事,綠間早就有所耳聞。綠間同樣也知道,這家夥整理房間的進度直到今天也依舊為零。

雖然很想吐槽瑞枝在這方麵的怠惰,不過在看見她堆放在地上的書籍和相冊後,綠間還是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讓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到你。”

綠間撇瞥了一眼地上那本攤開這相冊,視線在接觸到相冊上那三個身影後又迅速地挪開,“順便讓我問下你,今晚要不要去我們家吃晚飯。”

“要不今晚還是算了吧……雖然現在沒有部活了,但我

也不能打擾秀德未來王牌的練習不是?”

綠間沒有理會瑞枝的調侃,他抬手推了一把眼鏡,用冷靜的語氣陳述道:

“母親說今晚做你愛吃的壽喜燒和炸雞,她現在已經去買菜了,順便一提飯後甜點是LadyM的跳棋蛋糕,你最喜歡的那款。”

“嗚嗚嗚真太郎你彆說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沒想到綠間居然學會玩這一招了,被他饞得眼淚都快從嘴角流出的瑞枝不由得懷念起三年前那個可愛的、一被逗弄就炸毛的小綠間。

帝光真是一把殺豬刀。

“其實母親也是想再多些和你相處的時間,真由子也是。”

被母親和妹妹塞過來給瑞枝當幫手的綠間把瑞枝推到餐桌邊去吃午飯,自己則是聽從著瑞枝的差遣、任勞任怨地幫忙把書架上的書一一都放進紙箱中,一邊向瑞枝解釋著掌握著綠間家的兩個女人的好意。

“我明白伯母和真由子的心意,這三年多虧有伯父伯母的照顧。尤其是伯母,簡直都快把我當成綠間家的親女兒了。”

她是在國小畢業後的第三天,隨父母一同搬來的東京。

其實這麼說也不準確,因為來到東京的第二天,母親便轉到東京的醫院中,而父親在忙完了母親的入院手續後,還沒有來得及在這個家住上幾日,便被首領緊急召回了橫濱。

臨行前,他隻來得及將她托付給鄰居綠間家的伯父伯母——他們都是母親的故交,同時綠間伯父也是母親所在醫院的醫生。

正是因為有著這幾層緣故,父親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東京。

而這三年裡,瑞枝也的確受到親切又和善的綠間家的種種照拂。

瑞枝話語中的不舍綠間沒有錯過,他沒有停下手中整理的工作,卻不由地問了一句:

“一定要回橫濱嗎?其實你可以繼續留在東京的吧。”

“母親她最後的願望就是要和父親留在橫濱,”瑞枝頓了頓,“我也不希望再離開他們太遠。”

“你一個人在橫濱不要緊?”

綠間話語間充滿了擔憂,不過以他的性格,如果瑞枝此刻問他“你是不是在擔心我”,綠間也一定會回“你想太多了,我才不是在關心你的說”。

簡單來說,就是個典型的蹭得

累。

“不是一個人哦,爸爸媽媽以前的同事,一個從小就很照顧我的哥哥……呃,叔叔會領養我,所以不會有事的。”

瑞枝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和中原中也的輩分有點亂。

瑞枝這麼一說,綠間也回想起了一些細節,“就是那天在葬禮上見到的那位?”

因為瑞枝母親的遺願,她的葬禮最終是和瑞枝的父親一起在橫濱舉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