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覺得今天隊伍裡的氣氛不太對勁。
幸村的前女友就是海常的一年級王牌,這件事在立海大的同期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看海常那邊的樣子，仁王確認海常的人大約是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旅館內原本對瑞枝和幸村之間關係的窺探,在午餐時又變了個樣。
雖然大家依舊很好奇瑞枝和幸村精市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幸村的妹妹會說瑞枝是她的嫂子，但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卻已經變成了午後的自由練習賽。
“聽說這個還是幸村他提議的,是有這麼一回事嗎，參謀？”
仁王端著盤子來到了柳所在的一桌，幸村和瑞枝兩人坐在餐廳角落的位置，周圍彌漫著閒人勿擾的氣場。
簡單來說,那是狗糧和檸檬的氣息。
南衣子和柚希在剛才已經回房間了，柳蓮二受那兩人的委托還在拍瑞枝和幸村的錄像,聽到仁王這麼問，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說是已經和海常的高橋教練訂好了，今天下午是兩校的練習賽，可以自己隨意選擇對手,每個人至少要打三場。”
仁王沒想到剛才無意間聽見的消息居然是真的，他在空位上坐下，又追問道，“那海常的女網部也參與嗎？”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女網選手,隻是男女直接力量懸殊,海常女網今年也是打進全國大賽的，他擔心萬一傷到了海常的選手,可能鬨得雙方都不高興。
尤其是……
仁王看了眼真田，立海大網球部裡要說誰力量最大，真田肯定是數一數二的。
真田被仁王看了眼有些莫名其妙，倒是柳猜到了仁王的意思,“隻是一場練習賽罷了，大概除了精市和瑞枝那一場外，其他比賽雙方都不會全力以赴。”
“什麼？幸村要和他前女友比賽嗎？”
丸井拿著堆滿了甜點的盤子剛一過來，就聽到了柳的這句話，頓時也加入了話題，“而且你說幸村還會全力以赴？他不擔心他的前女友再和他鬨分手嗎？而且我聽說他倆現在還沒複合吧？”
“不愧是幸村，輕易就做到了旁人不敢做的事，噗哩。”
他還以為使出全力和女朋友打比賽這種事隻有真田做的出來——當然，前提首先得是如果真田有女朋友，沒想到他們部長在戀愛方麵手段居然差到這個程度，仁王覺得自己沒準能夠在這次合宿裡親眼目睹自家部長惹怒前女友再度被甩的場麵。
丸井讚同似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也不會做這種事。
柳和真田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兩人交換了一下視線，知道這兩人是對瑞枝的實力一無所知才會說這樣的話。
隻是……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瑞枝現在的實力如何了，”柳蓮二知道瑞枝現在實力很強，雖然隻是高一新生卻是今年全國大賽個人賽的熱門人選，可他並不知道瑞枝現在強到什麼程度了。
“可我記得她不是全國級的選手嗎？應該不缺比賽記錄才是。”
丸井還記得之前在論壇上爬樓時看見的瑞枝的情報，又補充了一句，“咱們學校女網部的人還管她叫大魔王呢。”
仁王之前錯過了網球部內部的會議，也錯過了那次論壇上的討論，對於瑞枝的情況也還是從部裡其他人口中聽來的，“參謀你沒有去收集過她的資料嗎？”
這不太像是他們家軍師的作風啊。
“她國中那會兒拒絕了青選和U17合宿，全國大賽上也很少出場，每每參加比賽也都是快速搞定，完全摸不出她的水準線。”
柳喝了口茶，他怎麼可能沒有去搜集過瑞枝的數據，可瑞枝的實力始終都像是隱藏在迷霧中一樣。
所有人都知道瑞枝很強，卻沒有人知道這個怪物已經強到什麼程度。
仁王覺得這個描述實在是眼熟，“這不是和幸村一樣嗎？”
丸井立刻看向了邊上始終都沒有怎麼說話的真田，“我記得真田你和他們是青梅竹馬，你也不知道嗎？”
真田想了想自己上次和瑞枝打球的時間，才發現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在她去東京後，就沒有和她打過練習賽了。”
“那她去東京之前呢？一個人的網球風格也不是輕易就會改變的吧？”丸井急急追問了一句，又看了看邊上的仁王，覺得這話好像也不太對。
瑞枝的網球風格……
“她是個讓人不想再交手第二次的選手。”
真田這麼說著，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黑，讓他原本看起來就黑的臉又黑了幾分。
這個反應讓原本隻是有些興趣的仁王頓時來勁了，“難不成真田你輸給過她？”
真田黑著臉沒有說話，匆匆丟下一句“我吃好了，先去看看球場那邊的情況”便倉惶離去，留下了日有所思的三人。
仁王摸著下巴，看了看真田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看那邊已經吃得差不多的瑞枝和幸村，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致的笑容。
“欸，好像突然有點意思了。”
……
旅館的網球場收拾得很乾淨，保養得也很好。瑞枝用完午餐後回房間拿了球拍，等來到球場上時，已經有兩組比賽進行到了一半。
高橋教練坐在一邊，看見瑞枝來球場後衝她揮了揮手，也沒有說彆的，隻是讓瑞枝好好向立海大展現下她們海常女網部的風采。
“是，我知道了。”
回應了教練的囑托，瑞枝很快在人群裡找到了幸村的身影，他和真田還有柳站在一塊兒。瑞枝看著那背影覺得有些異樣，當她超三人所在的方向走近些，原本還在說些什麼的三人立刻不約而同地朝她看來。
真田的表情一言難儘，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柳蓮二神態看起來鎮定自若，但是目光卻時不時地往她和幸村身上瞟：至於幸村……
臉上的笑容完美得看不出一丁點的破綻。
瑞枝不著痕跡地瞪了眼柳蓮二，隨後又對著幸村露出了一個和他臉上的笑容幾乎一致的和善的笑容。
“既然你已經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這麼說著，瑞枝率先拿著球拍進了球場，被她丟在身後的三人交換了一下目光，最後幸村還是拿著球拍跟了上去。
眼見著瑞枝和幸村進了球場，原本還在摩拳擦掌琢磨著要和誰約戰的人紛紛停下，無論是聊天的觀賽的，還是正熱身準備下場的，都看著那兩個人進了球場。
真田憂心忡忡地看著那兩個人，“……你說瑞枝她發現了沒有？”
“弦一郎，你應該問瑞枝沒有發現的可能性是多少，”剛才被瑞枝瞪了眼的柳語氣篤定，“仁王接下來是要吃苦頭了。”
——那你還縱容仁王偽裝成幸村？
真田用眼神責問著柳。
——因為攔不住。
柳淡淡回望著真田，表示仁王的性格可不是光靠攔就能攔住的。
球場上，偽裝成了幸村、被柳已經定性為“絕對要吃苦頭”的仁王有些發怵，剛才瑞枝臉上的笑容他實在是太熟悉了，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現在cos的那位正主。
他總覺得瑞枝大約是發現了什麼，雖然他不是很了解幸村的這位前女友、而瑞枝什麼都沒有說，可正是因為對方一言不發，再聯想一下自家部長，仁王就更是覺得蹊蹺。
隻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仁王就算察覺到瑞枝可能已經發現了他不是本尊，但兩人均已熱身完畢，他頂著幸村的外表也不敢臨陣脫逃。
——否則幸村絕對饒不了他。
瑞枝看著出現在「幸村」臉上的、絕對不屬於幸村精市的那些小表情。雖然仁王雅治的cos、或者說他的幻影是完美的，就算是她第一眼的時候也將他錯認為了幸村，隻可惜……
瑞枝也沒有說彆的，隻是將球拍立在地上，決定著雙方的發球權，“Wh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