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發球吧，”仁王幻影過的網球選手也不少了，但大部分的時候他的對手即使知道球場上的人是仁王雅治，但也不得不將他幻影出的選手視作是真實。
因為他的「幻影」就是這樣的存在，能夠完美地展現他人的容貌、體格、能力。
可這場比賽，在開始的時候就讓他感到既興奮、又有些焦躁。
“那我就不客氣了。”
瑞枝也沒推辭，她拿著球拍回到了發球區，遙遙望著球場那一側的身影，毫不猶疑地打出了第一球。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哪怕那隻是偽裝成幸村精市的仁王，她也會拚儘全力將他擊倒。
……
在房間被柚希拖住的幸村，在來到球場的時候就看見站滿了人的網球場上，隻有一場比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而那球場上的人怎麼看都像是瑞枝……和自己。
幸村隻需看一眼就能猜出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環視了一周，最後朝著柳蓮二和真田的方向走去。這兩人的目光都鎖定在球場內，一直等幸村來到他們身邊時，他們才發現了幸村的存在。
“仁王這次幻影的對象是我嗎？”
幸村問得雲淡風輕，這是完全聽不出喜怒的一句話，卻還是讓真田和柳兩人聽出了滿滿的怨念與威脅。
場上的比分是2：1，目前是瑞枝領先，這一局是仁王的發球，看情況是兩人都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幸村遠遠地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狀態，能看得出瑞枝的表情非常放鬆，而仁王的神情卻是逐漸變得凝重。
“這場比賽對仁王很不利，”仁王從來沒有看過瑞枝的比賽，而瑞枝卻是對他的網球非常的熟悉，“瑞枝的網球不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能應對的。”
“可從目前來看，瑞枝打得很穩，沒有使用什麼特殊的絕招，”事實上柳蓮二在瑞枝過去三年的比賽裡，也不曾見瑞枝用過什麼絕招。
他和瑞枝認識的比較晚，是小六轉學到神奈川的時候，才在網球俱樂部遇見的他們三個。平時雖然有見過瑞枝訓練，可一直到瑞枝畢業後前往東京，他都未曾和瑞枝交過手，自然也不知道瑞枝的網球到底是什麼樣的。
隻是印象中不止是國中三年，就連在網球俱樂部練習的那段時間，他也不曾見過瑞枝使用什麼絕招，更是不曾聽說。
“不，”這一次回答柳的是真田，“如果不算無我境界的話，瑞枝從來都不需要這些。”
不需要花裡胡哨的招式，隻需要像現在這樣站在球場上認真穩健地打好每一球，瑞枝就能獲得比賽的勝利。就連無我境界對於瑞枝的網球來說，都是累贅。
“無我境界？”柳蓮二的資料裡並沒有瑞枝曾經使用這個的記錄，“她已經開啟了嗎？”
幸村點點頭，隻是看邊上真田的表情，覺得他似乎還知道著一些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隻是幸村還來不及詢問，場上的戰局又發生了變化。
“你們看，「幸村」居然漏球了！”
球場外大部分觀戰的人都不知道現在站在球場上的人不是幸村而是仁王，而真田和柳在的地方也比較偏僻，大部分的人都留心賽場，沒有發現幸村的到來。
正在聊天的三人聞聲望去，卻看見仁王的動作有些奇怪，就好像是突然慢了一拍似的，錯過了原本可以接到的球。
這樣的“症狀”對於立海大的人來說都不算罕見，柳蓮二想了想，隻覺得仁王會丟掉這一分唯一的可能性隻有一個，“仁王這是一瞬間被剝奪五感了？”
這兩個人青梅竹馬，打球的動作和風格都格外的相似，要說瑞枝真的和幸村一樣能剝奪對手的五感，柳蓮二也不奇怪。
“不是，那是瑞枝的網球。”
幸村搖了搖頭，球場上瑞枝的表情和眼神都是戰意滿滿的興奮，幸村對這個表情並不陌生，雖然他之前一直避開了和瑞枝的正麵交鋒，但是看著瑞枝此刻的表情，他忽然有些遺憾球場上的人不是自己了。
“雖然和我的很像，但那的確是隻屬於瑞枝的網球。”
聽到這話的柳蓮二沉默了一瞬，而球場上瑞枝和仁王的比賽還在繼續，可不知道瑞枝究竟做了什麼，導致仁王頻頻在明明可以接住球的地方接連失分，到後來不僅小動作越來越多，就連他的幻影也在逐漸崩潰。
已然是無法再繼續支撐「幸村精市」的形象、也無法再繼續他的網球。
“可能你沒有發現，精市，”在仁王被逼得不得不接觸了幻影的時候，柳蓮二也對著幸村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語，“你在看其他選手，尤其是女性的選手打球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用瑞枝作為參考標準。”
“我想瑞枝在網球上其實始終都想要得到你作為對手的承認，你和瑞枝之間的問題並不隻是在於瑞枝沒有說出那句話，還需要你再往前邁一步。”
柳蓮二原本隻是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看幸村與瑞枝相處的模式，他覺得這兩人還是趕緊把從前沒能說清楚的話一次性說個清楚比較好。之後他們愛撒狗糧也好、再在球場上打個天昏地暗也好，總之就是彆再把其他人拖進去當他們的愛情顧問了。
給兩情相悅還要吵吵鬨鬨分分合合的人當愛情顧問什麼的，真的很麻煩。
幸村精市沒有答話，倒是柳蓮二忽然又轉了一個話題，“聽說今年國體上，可能會有混雙的表演賽，現在得到的消息是每個縣都有一個名額，如果你能在國體開始前和瑞枝把話說開了，可以試試看。”
在國體開始前把話說開……幸村算了下現在到國體的時間，嘴角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地抽了幾下。
“……蓮二你是有多不相信我，”居然會覺得他在這次合宿期間不能把話給說開。
“在網球上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但是在感情上……”
柳蓮二麵無表情地將視線放回到了球場上，球場上的比賽已經因為仁王無法繼續比賽而不得不終止，柳蓮二看著瑞枝神清氣爽地走到了仁王的麵前，在蹲下身戳了戳仁王發現他的確是失去了意識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打橫抱起，在所有人驚呆了的目光下，筆直地朝他們三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柳蓮二看著這一幕也是甚是無語，他打量了眼身邊笑容即將崩潰的幸村，再仔細思考了一下後，還是覺得需要在後麵推幸村一把。
“如果你再繼續磨磨蹭蹭的話，或許仁王的可能性都要比你高一些。”
幸村：……
“順便一提，仁王的體重隻比精市你輕一公斤，如果精市你想體驗一下逆向公主抱的話，瑞枝大概能滿足你。”
說完這話，柳蓮二在真田驚悚的表情下施施然地淡定離去，真田看了看幸村的臉色，拉了下帽簷丟下一句“不要鬆懈”後也迅速逃離現場，生怕被幸村牽連進去。
隻留下看著瑞枝一路將仁王安全運送到自己麵前的幸村，以及把仁王抱出球場就看見幸村神色異常的瑞枝。
幸村看著瑞枝將仁王放在休息用的椅子上，再想想瑞枝剛才在球場上的神情，用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的語氣詢問道，“玩得高興嗎？”
“還算儘興，可惜你的部員太不能打了。”
瑞枝看上去有些遺憾，仁王幻影成幸村的確是做得不錯，完成度也很高，畢竟是三年的隊友可以說是觀察得很細致了，隻可惜遇到的對手是她。
如果仁王對她的了解再多一些的話，想來他們還能再多打一會兒。
“那還真是遺憾，”用聽起來一點兒都不覺得遺憾的語氣說著，幸村看了眼仁王、又看著拿著球拍正滿球場尋找著下一個比賽對手的瑞枝，“不過經過這一次比賽，我也能確認，瑞枝的確比過去強了許多。”
類似的話在關東大賽個人賽首日的比賽後，瑞枝也聽幸村說過，當時她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但是今天……
瑞枝決定不依不饒一回。
“你怎麼知道我比一年前進步了？”
一年前的關東大賽幸村還在醫院，立海大那邊又在為著三連霸而緊張訓練，等幸村出院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分手了。經過了那樣的爭吵，瑞枝不覺得幸村還會再去看自己的比賽。
瑞枝一邊告訴自己不能期待幸村的答案、以他們當時的情況，幸村沒有去看她的比賽是很正常的；可她一邊卻又對他的回答充滿了期盼。
說到底，她還是希望幸村能去看自己的比賽的。
在瑞枝緊張的、充滿了期待的目光中，幸村精市終於明白了瑞枝的意思。他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整理著瑞枝因為剛才激烈的比賽而有些淩.亂的頭發，然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我去看了瑞枝的比賽，全國大賽的決賽，瑞枝賽末點時的決勝扣殺打得很漂亮。”
幸村精市如今終於明白了瑞枝的心結在什麼地方，這是瑞枝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的回答、也是她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的態度。
終於明白症結所在的幸村精市在瑞枝的注視下繼續說道，“而同樣的動作，瑞枝今天無論是從力度還是回球路線上，都比去年要出色也比去年要遊刃有餘，除了高密度的訓練之外，瑞枝應該也是突破瓶頸了吧？”
“如果瑞枝想聽的話，我還能說很多。或許我不能像蓮二那樣把瑞枝的網球精確到確切數值，但是我的確一直都在看著瑞枝。”
“包括瑞枝的網球在內的，瑞枝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