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一樣(1 / 2)

病去如抽絲, 沐心醒過來半天,就已經能自己下床到窗戶邊賞景了。

其實沒什麼可賞的,但喝著舒垂霖遠程遙控六子熬的粥, 看著窗外的冬景, 隻覺心裡平靜極了。

沐逾衡推開門的時候, 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窗邊的舒垂霖。

雙方有合作, 他對舒垂霖很熟悉, 熟悉對方狠辣刁鑽的行事風格,走一步算百步的深沉心機, 但對方此時微傾著身從保溫桶裡舀粥再遞給彆人,那份溫和耐心勁兒,卻真是新鮮。

尤其是那個一身病號服,胳膊肘撐在臨窗的小桌上眼巴巴等著投喂的,居然是自己寶貝弟弟。

這就......驚悚。

沐心大病過一場,精氣神稍有欠缺, 又剛喝了半碗粥並巴望著再來點,並沒有發現病房門開了。

直到舒垂霖不給他碗,先往門那邊看, 順著人視線過去, 一下子既驚且喜:“哥!”

沐逾衡是個從容溫潤的人, 從來少動聲色, 此時卻疾步走過去:“彆動,坐那彆動!”

接到舒垂霖通知時他正在國外,當時恨不能肋生雙翅, 不巧卻又碰到暴風雪機場關門,這才耽擱到現在。

還好......還好沒事。

沐心哪聽得了話,夢裡哥哥出車禍去世, 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現在一腦袋紮人懷裡,死活不願意出來,聲氣兒都軟且黏糊:“哥,我好想你。”

他錯了,真的錯了。

一廂情願是錯,執迷不悟是錯,不知珍惜是錯。

還好,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沐逾衡掌心兜著弟弟的後腦勺一下一下的捋,心都要化了:“哥哥的錯,我以後再也不走那麼遠了。”

其實海外並不是非去不可,但他年年三月份都要外出一趟,包括老父親也是,純粹是為了避開魏雲驥的生日。

見不得家裡的寶貝蛋一到三月,不是下廚就是興高采烈的搞些彆的,那種激動勁兒,看著了真是糟心又心疼。

路上已經知道魏雲驥的生日宴發生過什麼,隻此時有外人在,倒不好問,隻一句一句的保證,再也不走遠。

沐心腦袋抵哥哥胸口好久,起來後就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有一道很不容易忽視的目光,但看過去了,卻發現舒垂霖並沒有在看他,而是把玩一支鋼筆。

鋼筆他見過,普通老舊到甚至已經停產的牌子,想必是某種意義上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舒垂霖這時候抬眸:“沐總,你們聊——粥小心燙......剛醒,少食多餐,碗裡的喝完就可以了。”

後半句是對沐心說的,話仔細到近乎囉嗦,但眸光卻淡淡的,在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的青年那一掃便過。

沐心:“......哦。”

怎麼感覺小叔叔好像有點不高興?難道是因為他剛才喝了半碗粥還想喝,被拒絕後還撒賴......

沐逾衡看著舒垂霖催動輪椅離開,眉心微皺。

等病房門再次關上,隨口似的:“綏綏,這次你生病還是舒總通知我的,你和他......很熟?”

前幾年為著魏雲驥的事,兄弟兩個鬨過些矛盾,沐逾衡覺得弟弟大了,不該管太多,所以除去確保人平安之外,具體動向很少過問。

如此,倒不知沐心和舒垂霖竟熟稔到這種地步。

沐心不否認,雖然相信哥哥,但第一句還是:“哥,小叔叔他很好。”

真的很好。

小叔叔?

明明舒垂霖隻是合作對象,但現在平白矮了一輩的沐逾衡:“......”

他當然知道舒垂霖人不錯,雖然心機深沉,但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類型,倒不難相處。

但很好......舒垂霖可不是個熱心人。

罷了,這些以後再問。

兄弟兩個敘話片刻,沐心就要求洗澡。

他問過醫生了,可以洗澡,也可以出院,本來打算喝完粥就收拾收拾離開的。

沐心去洗澡,病房裡兩個男人平和相對。

至少表麵上來看是這樣。

沐逾衡很客氣:“這次真是多虧了舒總,綏綏體弱,病的又這麼凶險,舒總援手,沐家感激不儘。”

說的是沐家而不是他自己,就是表明記住這個大人情,並且將來會在集團利益上還回去。

舒垂霖之前拿著的鋼筆已經不見了,手搭在輪椅扶手上:“應該的。”

腦海裡還記著那小孩賴人懷裡的樣子,親哥哥,當然是沒問題的,但還是克製不住的想讓那個能被他依賴的對象變成自己。

沐逾衡不動聲色:“應該?”

舒垂霖:“當然,舒陽沒少受沐總的關照,綏綏在我這裡也必然不會受什麼委屈,沐總儘管放心。”

沐逾衡:“......”

有一瞬是心虛的,因為惦記人家侄子舒陽,但此時這件事顯然不是重點。

他不信舒垂霖是好心。

能在事業上闖出名堂的男人多少有些獸.性,而舒垂霖更是其中翹楚。一個猛獸溫柔俯首,會什麼都不為?

沐心洗澡出來,就發現病房裡的氣氛有些怪。

他當然是跟著哥哥回家的,但住院期間一直照顧他的是舒垂霖,現在將人丟下總覺得愧疚的不行,臨了跑過去:“小叔叔,我想吃椒麻雞......我做。”

這話有些怪,但兩個人是聽得懂的,他們口味差不多,所以沐心說的吃是帶著舒垂霖一份的。

舒垂霖:“下周”

他問過醫生了,沐心出院後的一周要清淡飲食。

遠處,沐逾衡耐心等候。

他是個君子如玉型的人物,但此時卻著實淡定不起來,看著沐心搭在舒垂霖輪椅上的手:“舒總的輪椅,是不是從不讓人碰?”

助理唐宣也很驚詫:“是的沐總。”

而後聽得自己老板的吩咐,明明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深.處似乎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威壓:“讓唐抿來見我。”

唐宣:“好的。”

心裡默默的給表弟唐抿點了根蠟,如今沐、舒、魏三家如今勢均力敵,也和三家實際掌權人各方麵不分伯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