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地上的血跡兩秒,沐心摸了下鼻子,不出意外摸了一手的血。
腦袋嗡鳴。
再回過神,已經跑到和浴.室相隔的洗臉池那裡。
浴.室中,舒垂霖聽得外間嘩嘩的流水聲,垂眸笑了下,將沐浴露的瓶子撿起來放好,又慢慢的穿好了睡衣。
這之後,才扶著牆以正常人走路的三分之一倍速,走了出去。
因為耗時已久,他出來的時候,沐心已經不在了。
舒垂霖坐在床邊,提起一邊的褲腿。
左邊。
左小腿中下三分之一處有細小而簡潔,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金屬連接,類似丁卯的痕跡,再往下是腳踝和腳掌,和右邊的毫無區彆。
視覺上來看是這樣。
隻若兩指搭在腳背血管上,會發現隻右邊的血管能感知到波動。
晚上十一點,臥室的門被推開。
沐心站在門口,在半倚床頭看書的男人看過來時,禁不住扒拉了下額發:“我剛才和大哥……大哥找我。”
本來想不回來了,反正客臥也能睡,可放心不下。
舒垂霖掀開該沐心睡的那邊的被角,手裡的書放到床頭櫃:“嗯,大哥說什麼了?”
沐心:“……沒……沒說什麼,就是瞎聊,問我劇組的事。”
舒垂霖就不再問,轉而道:“那先去洗澡?該睡覺了。”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沐心立即睡眼蓬鬆起來:“小叔叔,我困了,不想洗澡,直接睡行嗎?”
他想,舒垂霖很愛乾淨,一定不會同意,這樣自己就可以順水推舟說睡沙發。
反正之前為了舒服的打遊戲,臥室裡的沙發都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比床差不了多少。
之前,真是太尷尬了。
沐心覺得再沒有比這還丟臉的事。
舒垂霖看著站在那裡,好似下一秒就準備逃竄走的青年:“不想洗就不洗,過來睡覺。”
沐心:“……”
十分鐘後,一室黑暗。
沐心板板正正的躺好,兩隻手抓著被沿,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他還是睡不著,但到底不是第一次,不至於像上次一樣大黑天的睜著眼睛。
被子動了動,是旁邊的人挪了過來,靠近了些。
沐心:“……!”
舒垂霖:“綏綏,好看嗎?”
他的語調總透著一種閒庭信步似的慵然,到其實嗓音冰破玉碎一樣,並不怎麼溫和。
但和沐心說話又不一樣,在許多年似乎已然固化的冷漠陰鬱之中,有著很難忽視的絲縷溫柔。
親近而柔和。
沐心沒有回答,逃避或者彆的什麼,他不知道,總之應該是一種假裝睡著的狀態。
身邊的人似乎並不是求個答案,於黑暗中繼續道:“不能走路是十多年前的事,老六也從來沒有見過......隻有你......按照自己的方法鍛煉,不知道難看不難看。”
黑暗會將人的一部分感官放大,
沐心聽得舒垂霖語氣平和,隻“十多年”一句話,不知帶過多少艱辛,心頭一酸,禁不住道:“不難看,真的!”
娛樂圈大體上是一個靠臉吃飯的行業,他見過長相英俊的男人不說一千也有八百,但像舒垂霖這樣身材樣貌氣場的,說萬中無一也不為過。
舒垂霖:“是嗎?”
沐心坐起來:“當然!有點像......美人魚。”
對,就是美人魚!
強健、美麗、侵.略、優雅......很多看似不可能相近的詞糅雜在一起,危險而誘.惑。
短暫的,極深夜的寂靜後,
他聽到一聲很輕的笑意,強調了一句“真的!”又窩回了被窩。
幾秒後,
舒垂霖:“綏綏,謝謝你,美人魚,很好的評價。”
沐心:“我隻是實話實說,困了,小叔叔晚安。”
舒垂霖:“晚安,綏綏也很好看,漂亮的像......一條小美人魚。”
小......美人魚?
沐心的心一下子縮了起來,如果本體是隻刺蝟,他現在一定已經蜷起來了。
懷著某些抗拒的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下意識的想反駁,比如:你才見過我多少漂亮的......
不對,好像沒必要見個什麼才......他難道會當著舒垂霖的麵洗澡?
不不不,天方夜譚!
這天晚上,沐心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條美人魚,火紅色的尾巴,又大又漂亮,在岩石上曬太陽時,被同族的美人魚招呼。
跟著那條美人魚到深海中,見到了一隻像是首領一樣的,比自己大一號的美人魚,那美人魚背對著他,藍綠色的尾巴流光溢彩,腰部以上的身形,流暢美好的像雕塑。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條美人魚回過頭,赫然是舒垂霖。
沐心倏的驚醒,
天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