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裙(“雖然軍功彪炳,也少了幾...)(2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392 字 3個月前

一時間,他臀下的絲羅墊子似乎生出了刺。

沒有人在乎凶獸是什麼性彆,凶獸就是凶獸,直到凶獸穿上羅裙。

察覺席上微冷,於崇看了一眼麵帶笑意的定遠公,招手讓舞姬獻舞,整場盛宴也正式開席。

“國公,這是糖酪櫻桃,用的是雪糖酥酪來配櫻桃,北疆苦寒,你怕是也少吃這些精細東西。”

堂外院子裡架起了籠架,一隻隻整羊在火上慢慢炙烤。

衛薔抬眼看去,舉杯喝下了酒,又自斟了一杯,這才避過白色的雪糖,將櫻桃摳出來放進了嘴裡吃掉,隨後,她緩緩說道:

“我當年去時,薊州等地已經是被蠻人殺燒了個乾淨,彆說櫻桃,草都不生幾棵,帶著一隊人馬,從白天跑到晚上,也不見幾個活人,尤其是不見活的漢人。”

堂中鑼鼓琵琶喧囂作響,衛薔的聲音並不大,可她周圍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於崇想笑,沒有笑得出來。

牙箸戳進了昂貴而精細的糖酪櫻桃,聽著自己請來的貴客訴苦。

“諸君絕想不到北疆寒苦到何等地步,為了取暖,每到冬日便要砍柴,可樹木一倒,寒風便呼嘯而至,粟米攙木糠同蒸,一根羊骨,為取肉味,可燉一冬,我來之時何等潦倒,在座韓家、林家、駱家之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與有點文人習氣而不善防備的陳仲橋不同,定遠公剛開口,於崇便防著她要錢要糧。

嘴裡隻管說:“隻知道國公平定北疆辛苦,沒想到竟如此辛苦,實在令老夫佩服。”

“於大卿過獎,定遠軍駐守北疆,乃是靠聖人恩澤,也是靠萬民養護,更是靠各位大人相助。”

說著話,衛薔站了起來,一手拿著刀,一手端著酒杯。

“在座諸位,誰是綏州韓家之人呐?”

舞樂一停,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看著有一個人站起來對自己行禮,衛薔笑得極真摯:“綏州韓家,以萬兩白銀救北疆百姓於疾苦,本國公敬一杯,自今日起,東起渤海,西至祁連,韓家之高義,如長城之堅,永在北疆。”

綏州韓家在綏州私擁鐵礦,在朝中卻顯得有些寂寂無名,這次來的人不過是個門下省給事中,何曾在於家宴席上有如此臉麵?此時一張白臉已經漲成了紅臉。

見衛薔將酒一飲而儘,他也連忙把酒喝了下去。

“國公大人、謬讚,北疆乃國之堅壁,我等、我等必、國公大人但有所需,隻管開口。”

國公大人對著他行了一禮,又請他坐下。

杯中酒滿,衛薔又大聲道:“鄜州林家!”

坐在鄭裘斜後那個林家人連忙站了起來。

這次衛薔直接抬步走了過去:“鄜州也是曾被蠻人侵擾之地,北疆之苦,林家儘知,此知己也!何謂知己?便是林家自己倉稟未足,也要給北疆二百匹駿馬,大筆銀兩,無儘糧草,可謂傾囊相助,待北疆百姓如自家兄弟子侄,本國公銘感五內,請代林家上下受我一禮!”

林家人沒想到自家給的少,在定遠公的言辭中竟然比韓家還要親近,情誼深厚難解,不由有些慌亂道:“這、這使不得,國公大人,下官慚愧,慚愧啊!”

“來,為你我知己,同飲杯中酒!”

在定遠公問到自己之前,同州駱家之人早就激動地不能自已,同州駱家以軍功起家,又衰敗於軍備廢弛戰而不利,說起兩京十三世家,第一第二是誰,總有爭辯,第十三是誰那是絕不會有哪家與駱家相爭的,他也習慣了在於府這樣的地方敬陪末座。

直到今日,直到今日,他們駱家用錢糧和自家的少年郎,換來了天大的體麵。

“通家之好,手足至親……”這些話從定遠公的嘴裡出來,聽得他通體舒泰。

“實不相瞞,我此次歸朝,有意奏請陛下重開西域商道,若事能成,我願保舉駱家子弟在邊市為官,以謝今日之厚誼!韓、林兩家若是願意,也隻管將子弟送來北疆!”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有人忍不住道:“國公大人,可惜您不曾途徑我處,不然……”

衛薔甩袖轉身,眼中明光灼灼:

“不必覺得可惜!陳仲橋陳大人聽聞三家故事,涕淚交加,不僅願意給北疆白銀五萬兩,為彰兩家十三世家之仁厚,還寫了書信給各家……”

所有人都看著這位女國公,看著她將酒杯扣在刀鞘上,從持刀那臂的袖中掏出了一摞書信。

“第一封,河陰鄭氏,鄭裘鄭大人,您與我北疆,可有情誼在麼?”

堂外風氣,烤羊香氣盈室。

她緩步走到了鄭裘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