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並不是剛愎自用的性格,哪怕是在最得意的時候也願意多聽聽彆人的意見。倒不是他有虛懷若穀的品質,隻是因為雞賊,但凡聽到有可能賠錢就格外重視。
袁可立提醒的很有道理,彆看陸軍在北方所向披靡,可去了大西南還真不見得好用,原因有三。
第一,水土不服。陸軍士兵大多來自北方,非常不適應當地濕熱的氣候,有可能會出現大量非戰鬥減員。
第二,交通不暢。四川盆地的交通自古以來是個大難題,而土司們占據的地區要不靠近高原,要不屬於橫斷山脈,基礎建設基本等於零,不利於大軍通行和補給。
第三,家夥不趁手。其實這一點才是關鍵!如果武器裝備合適,前兩點是能克服的。但火槍怕潮濕的特點目前還沒辦法解決,總不能讓陸軍掄著工兵鏟戰鬥,那就有點暴殄天物了。
“臣謹遵聖命……”見到皇帝讓步了,二袁趕緊表態支持。
隻要不把西南搞得一塌糊塗,治一治私鹽和私茶販子也是應該的。裁撤南京朝廷聽上去動靜挺大,實際上要比鹽茶新法和改土歸流容易的多。
這麼說吧,在大明陸軍和海軍能發揮作用的地方,不管皇帝想搞什麼都很容易。反之,則很難。這位皇帝其實沒什麼太高深的政治手腕,也很少和朝臣們玩宮鬥戲碼,靠的就是大力飛磚。
從這一點上講確實有暴君的嫌疑,動不動就抄家苦役。執政十多年來,至少有上百個士紳大族被連根拔起,抹殺得乾乾淨淨。
之所以沒在朝野上下獲得太多惡名,一是牢牢占據了文治武功的後者,在多次對外戰爭中位於不敗之地。自古以來能保護百姓不被外族侵擾的皇帝再次也次不到哪兒去,很容易被民間接受。
二是牢牢把控了輿論,每次向政敵發難都是文武雙拳一起動。一麵抄家抓人,一麵在報紙上大書特書,將對手描繪成禍國殃民的大壞蛋。
這樣一來不用刻意抬高,皇帝在民間就成了解救萬民於水火的大英雄。即便事實並不完全如此,被抄家苦役者也不都是壞到骨子裡的奸佞,可老百姓真管不了那麼多,輿論一起來不是也是了。
照理說皇帝耍來耍去就這麼兩招,用的次數多了很容易找到破解之法。可實際上明知道皇帝要乾什麼,卻誰也無力麵對。
玩武的,陸軍和海軍牢牢把控在皇帝手中,即便袁可立想乾點什麼,身邊也有一大群參謀死死盯著,隻要不合規矩馬上予以製止。
就算把總參謀部變成了一言堂,下麵還有陸軍參謀部和海軍參謀部,沒有這兩個部門的配合,照樣一兵一卒也調不動,同時還會遭到彈劾,直達天聽,想瞞都瞞不住。
玩文的,一個《半月談》一個《商報》,經過了十多年的發展,早就名聲在外並深受百姓信賴,隨隨便便登出篇文章,就比好幾位當代大儒傳播的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