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以為呢?”連續讓兩位重臣這麼明晃晃的誇讚,皇帝的笑容多了,但好像還覺得有些不夠,又把目光轉向了其餘幾位。
“當是如此,臣深以為然!”隻要不是傻子,此時定不會出麵反駁,實際上確實也沒什麼可指責的地方。
在巡視期間,他們在一處小村莊裡碰見了兩戶比較特殊的移民,皆是被貶黜的苦役犯,其家族在二十年前也是朝中有名有姓大臣。
十五年苦役期滿,兩戶人家被安排到了呂宋特區落戶,成了新移民。剛開始肯定有諸多不適應,但沒過幾年也都習慣了,與另外兩戶來自女真和雲南的移民組成了一個小農莊,用貸款買下二百畝水澆地專門種植水稻。
頭一年就獲得了大豐收,如今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不光貸款還完了還購買了耕牛、馬匹,並給兩個孩子娶了媳婦。
當說起想不想返回家鄉時,兩戶人家毫不猶豫的搖了頭。回去乾嘛呢?貶黜官員的家人名聲已經臭了,產業也都被抄沒了,不如在這裡重打鼓另開張。
雖然有兩代人不能進入仕途,等孫子輩的長大了依舊可以參加會試。呂宋特區每次都有高中之人,憑本事過日子,總比靠彆人施舍憐憫強得多。
另外就是恨不恨皇帝的問題,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兩家人的言談和表情裡已經看不到恨意了。反倒是對新政很感激,若是放在其它朝,被貶黜抄家流放之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何談東山再起。
被貶黜是因為新政,獲得新生依舊是因為新政,到底是該恨還是該感激,不光他們兩戶人說不清,在座的諸位朝臣們也沒幾個能說清楚的。
“嗯,既然如此,朕就勉強受了。不過劉尚書說得對,影響呂宋乃至其它特區發展的不是土地、不是氣候、也不是物產,而是人。
這裡撂荒的田畝不是不想耕種,而是無力耕種。人少地多,即便種下去也難以伺候,索性種一半荒一半,明年再倒過來,多少可以增加點地力。
反觀其他各省,有的水源不足,有的地勢不利,彆說每戶幾十畝,有些人家連幾畝地都分不上。可他們寧可守著幾分薄田也不願到特區當地主,讓朕實在是無可奈何啊!”
對於這些恭維話洪濤略微謙虛了下就全盤接受了,然後一屁股坐在西班牙總督置辦的高背椅上,換上一臉愁容繼續為治下子民們發愁。
“呃……”此言一出,諸位大臣們立馬都閉了嘴。關於移民的問題,幾乎每年都要商量好幾次,但始終也沒見大成效。
漢人有極強的鄉土觀念,還要落葉歸根,隻要不是一點辦法沒有,哪怕多吃點苦也不願意遠渡重洋去開創新生活。
在這方麵皇帝確實比較仁慈,隻是把苦役犯、乞丐、流民全送走了,其餘百姓完全靠自願,從沒強行逼迫過。
但隨著身份牌越來越普及,流民少了,乞丐也少了,光靠苦役犯每年湊不出來多少人。而移民的最大輸出地就是廣東、福建和浙江三省,其餘省份的百姓既沒出去討生活的習慣,好像也沒有這種意願。
“陛下若是沒有雷霆手段,大規模移民怕是難上加難啊!”
眼見誰都不說話,要把皇帝給晾在當下,吏部尚書劉複禮趕緊扔了塊板磚。有用沒用的先聽個響,保不齊就能引出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