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意思的是,楊嗣昌的父親楊鶴也參加了這次會試,同樣中榜,但比兒子成績差,是三榜同進士出身,被派到山西當知縣去了。
“楊某家中有些田畝,建有糧倉,兩月前家父來信說有人大量收購餘糧,無論新米陳米皆要,價格給的不錯。現在看來,各地無糧可售恐非沒有糧,而是不知被何人提前囤積。”
楊嗣昌的消息來源也不太新鮮,他家是個大地主,恰好趕上有人大肆收購糧食讓楊家賺了不少。楊鶴寫信的時候帶了幾句,此時成了推理的依據。
“該是九江糧商所為,小弟家中每年都有他們的身影,克扣斤兩、壓低糧價,無惡不作!”楊漣的家鄉在德安府應山縣,雖然沒有楊嗣昌家那麼富裕也算個小地主,對買賣糧食並不陌生。
“文弱兄所言不假,小弟家鄉情況更甚,在去年秋課之後就有外人串走鄉村大量收糧,各地運糧的船隻在運河裡排了十幾裡長,旬月有餘才慢慢散去。”說到收糧的事情顧大章也有同感。
常熟距離無錫不遠,那裡是明代最大的米市之一,江浙一帶的稻米除了運往北方之外,能流入市場的大部分會在此交易,很有代表性。
“不錯,小弟家中去年也來信說過此事,老父守成不願多賣糧,三哥激進,覺得應該趁價錢高多賣些。現在看起來,還是家父所見深遠呐。”
說起糧食問題也不能少了左光鬥,他家在安慶府桐城縣桃花山下,雖然稱不上魚米之鄉,也是不愁吃喝的好地方。當地有張姚馬左方五大家族,左家排在第四,且人丁興旺,田地自然不會少。
“難道說有人能預知天意!?”這下楊漣不再抬杠了,如果僅僅是湖廣部分地區的糧食被人大肆收購還能解釋為九江米市的商人投機,要是連無錫米市也是買的人多賣的人少,那問題就嚴重了。
“哪有什麼天意,還不是見利而忘義!”一直光聽不說的金世俊終於開口了,他是義烏人,書讀的不錯,但官話說的不好,口音太重,常常被中書科的同僚調笑,養成了少說多聽的習慣。
“可惱,該殺!當地官府為何不管?”聊到此時,楊漣才大概把鬨糧荒的始末搞清楚,原來是有一些奸商提前收購了大批糧食準備囤積居奇。
可想想又不太對勁兒,這得有多少糧商才能買空湖廣和江浙的餘糧,還如此統一,真有的話,早就該引起官府的注意了。
“文儒,你這一年的給事中算是白乾了。哪裡有那麼多心有靈犀的糧商,去年七月《賑災新法》才頒布,九月各地就有人在收糧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呐!”
楊嗣昌不僅年紀大,還被任命為中書舍人,經常接觸內閣大學士,眼光和閱曆比六科還要廣泛一些。對於糧荒的發生緣由,有其獨到的見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