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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是在下高速路後出的事,被後麵的車子追尾, 一個打滑險些衝出馬路, 不過緊接著也沒好到那裡去, 車控製不住直接撞到了護欄上,車前頭撞得稀巴爛,而撞她的那個就更慘了, 直接翻車翻出護欄外, 跟滾球似的滾進了路邊積滿水的池塘裡。

因為出了車禍,那條路不多時就擁堵成長龍,交警還沒到現場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當地電視台收到消息就過去了, 但不知為何現在都還沒出報道。

傷亡情況到底如何目前還未知, 周美荷隻是聽家裡的幫傭阿姨說的這事,就知道這麼一點,多的便不清楚。

能驚動傅爺爺,車禍定然不簡單,不然早就解決了。

喬西恍惚了一瞬, 都沒理會唐藝,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到的醫院樓下,又是怎麼開車出城, 說不上關切或是擔憂, 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是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醫院到事發地點就三十多分鐘車程,事發現場已經拉起警戒線圍了起來, 翻進池塘裡的車早被調起,**放在破爛不堪的賓利旁邊,交警正在處理後續事宜,至於傅北和另外的當事人已不在這裡,早被救護車接走。

圍觀的人群還不肯散開,聚在一堆唏噓地談論這場意外,交警語氣急切地趕人,讓所有人趕快回車上離開,不要圍堵在這裡。

電視台的人候在一旁討論,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斟酌著問:“老大,那這個還播不播了?”

中年領導瞪他一眼,“播什麼播,趕緊回去,嘴巴放嚴實點,就當今天沒來。”

算是白跑一趟。

電視台需要重大新聞提高收視率,但有時候得慎重考慮,新聞需要篩選,否則會鬨出不必要的社會麻煩,畢竟有些人飯後茶餘最喜歡湊熱鬨,一旦跟重要人物沾上邊,恨不得能拿著放大鏡看,還會整出許多不實的假消息,作為公眾平台,在這方麵尤其得謹慎。

中年領導倒挺想播這個事故的,肯定能創一番收視率,但權衡利弊還是放棄,再三告誡台裡來的人不能整幺蛾子。

喬西下車過去,被儘職儘責的交警嗬斥住:“大晚上的,還不走,彆過來了,一個個的怎麼淨往這兒湊,趕快離開!”

濕.漉漉的地麵有血跡,也不知是誰的,賓利車前方的玻璃撞碎,護欄從右側車門裡穿進去,堪堪抵到駕駛座,走近了細看,車裡有駭人的血跡。

如果不是周美荷說出事人是傅北,喬西都不知道這輛賓利車的主人是誰,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呼吸都難受,她聲音都壓抑到有一點啞,神情木然,問交警:“那個人呢?”

交警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見她不肯離開,語氣就有些衝,不耐煩地說:“我說你們這些人,說都說不聽,堵著破壞現場,人都送醫院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快走快走,彆站著堵路。”

喬西聽不進去,“哪個醫院?”

後麵都堵成什麼樣了,交警哪有空理會,眼下當務之急是清除現場,把看熱鬨的人群勸走,於是直接把她推開,不回答這些問題。

還是人堆裡有個男的見她神色不對勁,想著應該與出事者有關係,就好心地說:“去的二醫院,早就送走了。”

二醫院是距離這裡最近的人民醫院,喬建良所在的醫院是江城第一人民醫院,隔得還是有那麼遠。

圍觀人群都在看稀奇,具體不知道到底如何,隻清楚兩個人都被送走了。

翻進池塘裡的那個是被好心人救上來的,險些溺斃,送上救護車時已生死未卜,至於傅北,圍觀人群都沒怎麼注意,有人說是滿身血被抬走,有人說傷得好像不嚴重,還有人一臉肯定地說賓利車上那個死了,當場就沒了氣,說法沒個準兒。

喬西開車趕到二醫院,可下了車不知該往哪裡走,在服務台再三詢問才找到搶救室。

然而不等她走到搶救室,在過道裡就聽見一堆人談話,其中有個婦女嘖嘖兩聲,惋惜地說:“送過來的時候就有氣進沒氣出了,怎麼救得回來,這不,還沒推進去呢就咽氣啦。”

喬西腳下一頓,整個人都僵住,極力平穩住情緒,她白著臉問:“哪個沒了?”

婦女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囁嚅半晌,“不知道……”

“你不是說有氣進沒氣出,男的女的,長什麼樣子?”

婦女一噎,她就逞嘴皮子形容一下而已,其實壓根就沒看到,憋了會兒,回道:“沒看見,不清楚什麼樣,你問醫生唄。”

喬西克製住,問還有一個在哪裡,可惜大家都沒看見,她心口緊縮成一團,無暇顧及太多,找也不知道該找誰,腦海裡什麼都裝不下,隻有一個念頭。

人在高度緊繃的狀態下,明明看起來那麼鎮定,可卻不能思考,好似與現實世界剝離開,難受得要命。

醫院裡來往都是人,她卻感覺不到似的,走出一段路,步子都虛浮了。

等真正回過神的時候,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喬西——”

聲音不能再熟悉。

接連喊了幾次。

喬西喉嚨一澀,緩不過神來。

對方一把就把她攏進懷裡,力道之大,生怕她不見了一樣。

“怎麼來這兒了?”語氣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喬西僵直著身子,任由這人抱住,喉嚨像被死死扼住了一般,說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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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是撞傅北的那個,從水裡被救出來就已經不行了,送到醫院來亦無濟於事。傅北算是萬幸,車子撞成那樣人竟然沒什麼事,安全氣囊在撞擊的一瞬間起了大作用,沒有缺胳膊斷腿,身上僅有幾處傷口,至於有沒有內傷還得繼續做檢查。

消息是傅爺爺出麵壓的,怕鬨大不好收場,畢竟死了人,即使不是傅北的過錯,以傅家的背景,這種事一旦搬到台麵上難免會產生各種不利的輿論,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之中,僅從現場監控來看傅北沒有任何問題,相關人員過來做了筆錄,並派了兩個人在這裡守著。

傅北剛縫完針處理完畢,不成想一出來就見到了喬西。

喬西的反應著實大,久久未能平複。

梁玉芷見到她不大高興,傅爺爺對此不管不問,在處理其餘事宜,隻有傅爸比較通人情,遞了杯水給喬西,見她一臉煞白,溫聲說:“坐一會兒,先等等,小北還要做筆錄。”

喬西抬手接水,溫吞地小聲說:“謝謝伯父。”

傅爸眼尖地捕捉到她的手不受控製地輕輕抖了一下,大概是心有餘悸,不過沒多說什麼。他以前的性子也不怎麼樣,自打老太太死後就變了許多,原先一直不接受喬西,態度與傅爺爺差不多,後來老太太沒了,他似乎想通了,溫和了不少。

還要配合警察工作,傅北暫時脫不了身,加之梁玉芷在中間阻隔,喬西沒能跟傅北獨處,她在陽台上站了許久,等不到人還是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