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躺椅上慵懶打盹的花濺淚都被震的抖了抖腿,她抬起眼睛看過去,感慨道:“年輕人就是力大活好啊。”
一片雷光如雨落。
戴天履地而行的任南北扛刀而行,刀刀雷光爆閃交錯,隻在方才霎那間斬出了足足九刀,刀刀交錯,力量重合,加上每一刀中彙聚了多重發力技巧,即便不算上附著的攻擊特效,沒有律法雷霆加持,單單是這一手,他已經足以列入大夏頂級的刀法大家。
自然,白榆也沒有被嚇到,任南北的攻擊固然不錯,但還不足以打破他的防禦。
甚至沒能觸發守護靈體,所有攻擊都被攔截在了紅纓槍之外。
任南北真正的威脅不在於第一刀,而是在於刀光斬落後落下的雷霆。
接刀的同時,雷光便已經抵達,幾乎在同一時間,刀光交錯雷光,攻擊已經抵到跟前。
白榆不得不承認,若不是紅纓槍的燎原星火,他可能已經被打出第一趟貓車了。
任南北出手便是全力,他完完全全不打算手下留情。
麵對一個已經下了決意的人,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索性,他閉上了嘴。
白榆轉動紅纓槍,繼續拖槍行走。
目光落在如同雷神附體的任南北身上。
放在實力不足境界不夠的人眼中,此時任南北是在花費大力氣維持自身的架勢,高手對峙,看的是硬實力,而不是比拚花哨,講究蓄勢之時斂而不發,起勢後出手則一擊斃命,而他剛剛出手就如此聲勢浩瀚,太過於浪費。
但有眼力的人看得出來,任南北如今並非是故意這麼做的,這不是市井無賴打架前的示威,也不是兩軍對壘前的擂鼓宣天先聲奪人,若是純粹在無意識中流露出的驚人氣魄,是他這兩年來壓抑的心氣。
即便是修身養性,他本人還是天下第一等的殺胚!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其修為之深,其心氣之盛,早已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程度,故而稍一放鬆,便引發了天地色變,雷雲彙聚的奇觀。
他不是刻意呼應天地,而是天地在主動的呼應他。
常人見了嘲諷他一擲千金,卻不知他早已富可敵國。
任南北轉動手腕,忽然聽到無數珠子落地的聲音。
清脆劈啪,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滾落在地的都是青藍色的珠子,仿佛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珍珠。
一斛珠十鬥,一鬥千百顆。
成千上萬的青藍寶珠在刀上灑落,滾滾向前。
離開身軀三尺距離,刹那間化作滿地滾動的驚雷。
頓時驚雷滾地而走,直奔白榆而去。
白榆麵無表情,單足踏地。
比拚底蘊?
他同樣半點不虛。
地發殺機!
七條龍蛇拔地而起,迎上滾滾青雷。
地龍拱背,地煞之力與漫天青雷一次次交錯,吞噬了寶珠的蛟龍炸裂後迅速再生,雙方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廝殺,仿佛看不到終點。
氣象恢弘,波瀾壯闊。
這是一場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氣力之爭。
誰能做到支撐如此龐大的消耗,便是散儘家財耗光底蘊修為也根本走不過三十秒。
任南北手持天雷,如同將天雷扯斷後散落成無數珍珠,灑落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上;白榆則是以大地為基礎,不斷派生龍蛇,前仆後繼,首尾相連,滾動的龍蛇可以不斷持續。
此時城外之人方才知曉何謂之為驕陽!
第二招交鋒,任南北的天雷滾珠消耗的更快一點,而流動不止的龍蛇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侵吞殺到了跟前。
即便有十幾枚滾雷穿過龍蛇地區,抵達了白榆跟前,但在爆殺之前,就提前被紅纓槍上的星火點燃,觸發超載反應消耗一空。
第二招,白榆小勝一籌。
就在滾落的一斛雷霆珠子即將被徹底侵吞之際,任南北直接砸下斬草刀,劈在張口撕咬的地龍頭頂。
刀光炸裂近百丈,強製轟破一條缺口,踩踏著蛟龍脊背,他大步流星的衝到白榆身前,要把戰鬥拉入近身搏殺。
這一刀直指白榆胸膛。
白衣青年卻仿佛沒有察覺,任由這一刀刺來。
命中!
但命中瞬間,任南北腳下一滑,反而詭異的朝著側麵滑開,斬草刀在白榆身前劃過一道弧線後繞開。
站在原地的白榆陡然間消散,仿佛夢幻泡影。
下一刻天穹上響徹天崩地裂之音。
任南北橫刀高舉,左手手肘抵住刀背,瞥見一抹紅光下墜。
月隱步第三重之快,任南北根本無法截斷,第一次看到甚至無法判斷其軌跡。
他不得不吃下白榆的臨頭一擊,當頭棒喝。
接下之前,任南北仍然保持著泰山崩裂而不變色的宗師風範,但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托大了。
白榆砸下這一槍根本不是任南北猜測的天地熔爐·淬金鍛玉,而是另一招根本見所未見的招式。
紅纓槍的前端被詭異的火光纏繞,鮮紅一片,讓人想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闊。
任南北的第一感覺便是重,緊接著第二感覺就是熱。
他的心臟猛地一跳,刹那間意識到這一招不該應該接,果斷舍棄原本準備的蓄勢反擊的振刀,直接將氣力灌入斬草刀,渾身雷弧連環炸裂開,一道道符篆文字流轉在體表形成防禦。
但兩者觸碰刹那,他的防禦就已經出現坍塌,手裡的斬草刀也在碰撞後彎曲到了個驚人的弧度,不過連續變招後,他一退再退,退出了那詭異的重力範圍,在十丈外止住頹勢,刀身恢複筆直,左腳一點地麵,以自己為支點,將龐大力道卸出去,雷火交錯,仿佛火零線一碰,爆裂之音不絕於耳,他左腳的鞋子壞了半個鞋麵。
任南北絲毫不在意自己略顯狼狽的樣子,手指磨擦著斬草刀。
再看向白榆槍尖點落之處。
一地磚石,化作齏粉。
方圓百米,儘為黃沙。
白榆一擊不中,卻也沒有流露出惱怒的神色,表情變得越發輕盈,轉動紅纓槍,越是如此,越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明明頂著巨大的境界差距,兩人卻打的旗鼓相當。
“這一招,叫什麼名字?”任南北問了開戰後的第一句話。
白榆道:“熒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