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遲疑一下,又歎口氣,“見就見吧,她總是要出來見人的。”
說罷喚紅杏。
“請少夫人過來。”
……
……
安靜的室內有些忙亂。
春月將一套衣裙搭在架子上,再看另外兩個婢女在幫莊籬梳頭。
因為先前說侯夫人不在家,不用問安,莊籬隻簡單的挽著頭發,此時突然說要見客,雖然沒有珠寶釵環,頭發總要梳好。
“阿錦小姐認了侯夫人為義母。”春月小聲對莊籬介紹,“她也是先少夫人的堂妹。”
莊籬哦了聲:“這還真是親上加親一家人。”
原本是要親上續親那種一家人,不過當著少夫人的麵,不好提這個,春月輕咳一聲問:“少夫人您看穿哪套衣服?”
不待莊籬回答,春月又神情緊張。
“這些衣服少夫人還沒試過,不知道合不合身。”
針線房送過來幾套衣服,但始終沒人來量體裁衣,再新的衣服,不合身也不行啊。
“雪柳?”春月又說,四下看。
讓她去針線房喚人來,萬一不合身彆個針湊合改一下也好。
在一旁等著紅杏略有些尷尬,說:“雪柳先去夫人那邊了。”又解釋,“去見阿錦小姐,畢竟也是她家的小姐。”
春月忍不住動了動嘴唇,雪柳從出身上說的確是陸家人,但既然是跟著陸三小姐來到東陽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了,還什麼她家小姐……
再說了,雪柳在陸家的時候,這位阿錦小姐還在外地呢,兩人根本就不認識,現在卻一副恍若相伴長大般的主仆情深。
但雪柳到底是先少夫人留下的婢女,侯夫人和世子憐惜少夫人早亡,以及敬重定安伯府,對雪柳寬容又看重,以往世子不在家,她儼然成了院子裡的女主人,梅姨娘在她麵前也恭恭敬敬。
指責雪柳不是,不僅沒用,還會被雪柳趕出去。
雖然現在有新少夫人,但在侯夫人和世子心裡,隻怕新少夫人也不如雪柳。
春月動了動嘴唇,將要說的話咽回去:“春紅,你幫少夫人更衣,我去喚針線房的人來。”
梳頭的春紅手忙腳亂應聲是。
莊籬已經從梳妝台前轉過來:“不用換衣服。”
她站起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裙衫。
“一家人不用這麼見外,再說了,這位小姐又不是來看衣服的。”
是來看她這個人的。
……
……
莊籬來到侯夫人這邊時,院子裡並沒有先前猜測的侯夫人在定安伯府受了氣的緊張氛圍,婢女們進進出出有說有笑。
邁進室內,能看到東陽侯夫人歪坐在東次間的羅漢床上,微微閉著眼養神,神情柔和,另一邊坐著一個少女,提著筆在桌案上寫寫畫畫什麼,而雪柳站在一旁,指指點點。
“這裡多一筆就好。”
“原來如此啊。”
“以前小姐告訴我的,最早家裡的繡娘就是這樣做。”
“我說呢,跟現在家裡繡娘做的總覺得哪裡不一樣。”
兩人親親密密,少女又喊了聲義母:“我給你做一雙襪子,繡上這種花。”
東陽侯夫人閉著眼說:“我年紀大了,襪子上還秀花,花裡胡哨的像什麼樣子。”
“義母,你聽我的吧。”少女嬌憨說,“你不穿,就是不喜歡我。”
東陽侯夫人睜開眼,無奈說:“這怎麼還要挾我了?”
侍立的仆婦婢女都笑起來“還不是夫人您慣的。”
屋內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夫人,少夫人來了。”紅杏低著頭說。
歡聲笑語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