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門吹雪一樣, 黃藥師也反對以蠱蟲作為橋梁的續法,他的理由更直接。
“你沒治過。”他說, “看過不代表會, 你也不知薛慕華究竟失敗過多少次。”
李葭:“……”
她沒辦法反駁, 畢竟她的確沒這麼治過人, 隻是看過薛慕華的手劄。
“那你覺得該怎麼治?”她問黃藥師, “像這種所有大經脈都斷掉的情況,一般辦法根本無處下手啊。”
黃藥師想了想, 說他剛才注意力都在燕南天體內那股真氣上,對他的經脈斷裂程度並沒有完全檢查清楚, 所以暫時也給不出確定的辦法。
李葭說這個簡單,問萬春流就行了,具體斷裂了多少處, 分彆在什麼位置, 相信治了六年的萬春流一定一清二楚。
“是,我都有記錄。”萬春流很配合,“你們現在就要看嗎?”
“看一看罷。”黃藥師沒有拒絕,不過還是重新向藥桶裡的燕南天伸出了手, “我也再檢查一遍。”
萬春流沒有阻攔, 他本身就是個大夫,知道醫者在這種重大疑難雜症上,比起其他大夫的判斷,當然更相信自己親手把到的。
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裡,黃藥師和西門吹雪先後仔細檢查了燕南天的經脈斷裂情況, 而李葭則把萬春流六年來的記錄認真了一遍,方便更好了解燕南天相比剛變成活死人時的恢複狀況。
“你真的在他身上費了很多心。”她看得十分咋舌,“用過這麼多我隻聽說過名字,完全沒見過的藥。”:
“惡人穀背靠玉龍雪峰,彆的沒有,奇花異草卻是真的不少。”萬春流道,“而且當初我就是用想讓燕大俠給我試藥說服幾大惡人們留他一命的,他們都是心比比乾多一竅的人,幾乎每個月都會來看我到底有沒有真的拿燕大俠試新藥。”
李葭:“……辛苦你了。”
萬春流歎氣:“若是能幫燕大俠重新醒來,這點辛苦也沒什麼,可惜……”
他說到最後,聲音黯了下去,李葭本來想安慰兩句,但想到手劄裡記錄的燕南天身體情況變化,又不知道能安慰什麼。
就在此時,站在藥桶邊查看了許久的黃藥師忽然出了聲,黃藥師道:“燕南天如今泡的藥水裡,加了哪些草藥?”
“怎麼?”李葭立刻拿著手劄靠過去,“你有什麼發現嗎?”
“溫養經脈的藥。”回答的是西門吹雪。
“的確有。”李葭反應很快,迅速翻到手劄最近幾頁,“不過看記錄效果不算好。”
“因為隻是單純的外部溫養。”黃藥師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萬大夫不曾研修武道,無法輔以其他手段。”
萬春流:“……”可是武功內力什麼的本來就超脫醫道範疇了,你們三個能結合得很好隻能證明你們厲害,不是我不行好吧!
李葭在認真聽完他倆的意見後,又從藥桶裡取了點藥水,認真辨認了一下,以確認成分。
“我知道了。”從前下的功夫到底派上了用場,她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黃藥師的想法,“但如果要那麼來,燕南天好不容易長回來的骨骼,也得全部斷回剛受傷時的狀態,他不一定撐得住。”
“隻要那股真氣不散,他就還有救。”黃藥師說得很肯定,“我懷疑他如今並非沒有意識,隻是無法與外界交流,畢竟那股真氣不僅一直沒散,還一定程度上護住了他的心脈。”
心肝脾肺腎,最重要的當然是心,燕南天傷成那樣還能活下來,除了驚人的意誌力外,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他的心脈是五脈之中被護得最好的。
但這一點,非醫武雙修還真確認不了。
至少對當初的萬春流來說,就不知道那一小股真氣的存在。
“我相信他。”在李葭還在懷疑的時候,西門吹雪忽然出了聲。
雖然他沒有解釋相信的原因,但李葭還是立刻懂了,他覺得燕南天既然能練成那樣的劍法,那就不可能在大仇還沒有報完的時候交代在這裡。
六年前他能撐著一口氣不咽下去,現在也一樣可以。
“有道理。”李葭聽完他的心聲後忍不住點頭,“那就試試吧,我們三個一起,再加上萬大夫,我就不信沒法保住燕南天的命。”
“姑娘的意思是,你們要在惡人穀住下嗎?”萬春流有點沒想到。
“燕南天現在不好隨便移動,我們要救他,隻能住下啦。”李葭應完才想起來自己兩個同伴一個不喜歡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另一個則是徹頭徹尾的不出門愛好者,忙看了一下他倆的神色,問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