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10(1 / 2)

翌日一大清早,京城已被司九門戒嚴,無數衛兵已守至官道兩旁,這副嚴陣以待的架勢,惹得無數百姓學子翹首仰望。

“聽說五皇子今日回城。”

“五皇子南方治澇功勞不小。”

“不愧是五皇子。”

……

擁擠的人群中不時傳來或讚或揚的聲音,全都對準了今日風頭最盛的五皇子段辰邑,至於這句句稱讚中是真心還是拿錢辦事,那大概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終的辰時末,浩浩蕩蕩的大軍行進城中,為首男子劍眉星目,眉宇間有著掩飾不住的傲氣,馬背上的他身軀挺拔,一身黑色常服更襯的他是英勇不凡,這般英姿落在不少懷春少女眼中,更是惹得一顆芳心暗許。

在百姓敬仰,在衛兵的千擁萬侍下段辰邑進了皇城,而此時的金鑾殿外,老態龍鐘的皇帝被大太監扶著為首,太子恭敬居其側,文武百官皆在後,翹首以盼。

竟是皇帝率領著文武百官,親自出殿等候迎接回朝段辰邑,足可見這個兒子在皇帝心中份量之中,皇帝又是有多寵愛於他。

至於一旁太子朝服加身的段辰淵,表情淡淡,從那張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是驚是憂。

見到段辰邑快步上前下跪的動作,皇帝激動的上前就想攙扶人起來,眼底蓄滿對愛子的讚揚與滿意,大喝道:“我兒,好,好,好!!!”

身後百官見此,齊齊下跪,大聲直呼萬歲,聲勢之大,驚遍皇城內外。

父子倆人也不理旁人,相持著往殿中而去,段辰邑路過低垂斂目的一身杏黃朝服的太子身邊時,日常上眼藥的給人行了一禮道:“太子殿下恕罪,皇弟數月不見父皇,心中甚是掛念,情之所及下,未及時給太子殿下行禮,還望太子殿下勿怪皇弟失禮之舉。”

段辰淵還未來的及說話呢,旁的皇帝眉頭就先皺了起來,明晃晃的不滿幾乎直接寫在了臉上。

將眼底深處的譏諷之色斂下,段辰淵抬頭,“五皇弟此次代孤前去江南賑災治澇,身先士卒,孤心中隻有滿腔感激之意,再者父子倫常乃人之天性,於理於情孤都不會有怪罪之心。”

直到這時,皇帝臉上的神情才緩了緩,轉頭對著愛子道:“不錯,邑兒代替太子南下治澇,太子隻有感激之心,一個禮而已,太子不會見怪,再者,就算真忘記,太子也不會怪罪幼弟。”

皇帝一開口,先不說話中的偏袒之意,稱呼就可見親疏遠近,對此段辰淵卻似沒聽出半分,恭敬道:“父皇所言極是。”

除了幾位大儒外,剩下的百官對這隻當看不見,或者說早已經免疫了,反正這些年來皇帝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太子犯錯那就是錯,五皇子犯錯那就是年幼不懂事,也不看看倆人也就隻有兩歲之差。

甚至於此次南下治澇,本是下任儲君掙民心的好機會,皇帝手一揮,直接截胡讓五皇子去了,打的旗號是代太子南下,卻也不看看太子在東宮閒成什麼樣,哪裡需要人代。

至於太子,被當著全朝堂百官的麵,打了臉,搶了功勞,還得對五皇子心懷感激,五皇子不行禮,不敬兄長,皇帝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揭了過去,說不定心中又記太子一筆,覺得他心中怨恨愛子。

唉,千說萬說,隻怪太子沒有個能抓住皇帝心的母妃,沒有個能在朝堂之上說話的外家,隻怪魏皇後當初性子烈,因為魏將軍的死跟皇帝一直不對付,最後人走了,卻還連累的形單影隻的太子被皇帝徹底厭棄。

麵對百官或同情或譏笑的目光,站於原地的段辰淵微抬眼,看著走遠有愛的父子倆人,眼底光影明明滅滅。

這些天,除上朝之外,段辰淵大部份時間幾乎都待在書房,日裡繼夜的不停的練著字,書房的地上,案上幾乎被滿散淩亂的宣紙鋪滿。

可段辰淵卻如若未聞,依舊不停的揮動著手中毛筆。

【‘子樂你看看,這副字寫的怎麼樣?’將軍府寬闊的院中,段辰淵將一副才寫好的字鋪放在石桌之上。

正在旁耍槍的魏霄一個回頭,笑道:‘我又看不懂字,讓我看,好比牛嚼牡丹,你拿去讓阿鈺幫你看,阿鈺他定看的出來。’

段辰淵下意識的側頭,但見不遠樹下青衣男子正專注的煮著茶,斑駁陽光透過樹隙落下幾許在他青色錦服之上,點綴的他整個人似發著賞心悅目的光。

似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側了下頭,正好對上不遠好友深邃如淵的眸,燦然一笑。

恰好暖風拂過,吹落枝頭零星花瓣,襯著那一笑,仿如夢境。

‘好字。’走到近前的他,看到紙上的字後,那雙含笑的眼睛在似忽的發起了光。

旁的段辰淵挑了下眉,‘哦?好在何處?’

旦聽旁青衣男子一笑道,‘好在心平意靜,好在善始善終,好在四平八穩,今日這字非一朝一夕練成,魏兄現在就能寫出這樣的一手好字,可見其心性之堅。’

聽完這番話,他那雙眼睛中似有晦澀流傳,‘我讓楚兄看字,楚兄怎麼倒說起旁的來了。’

‘我看的就是字。’青衣男子側頭那雙剔透的眸子似能洞查世間一切,令所有事情在他眼前無所遁形。】

而此時案前地上的字,卻早已不見月前院中的風采,鋒銳逼人,崢嶸無限,如同一頭儘力想掙脫身上鎖鏈的囚龍,等不及一飛而起,遇風化龍,翱翔九天。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段辰淵練的從來都不是字,練的是他的心,戒浮,戒躁,修身,養性,隻有忍耐,不停的忍耐,才能在最恰當的時間中,一飛衝天。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