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13(1 / 2)

楚忻澤身上的傷,除了脖子上那道稍微嚴重了點外,其它的都不重,就是失血有些多,這些天魏霄段辰淵也各自送來了不少好東西,說是給他補身子。

院中的桃花已經謝了,樹上掛起了嬰兒拳頭大小的小毛桃,粉粉的尖兒,簇擁在枝頭,看上去倒可愛的緊。

相隔數月,三人再聚院中,卻是另一番風景。

楚忻澤今日沒有烹茶,倒是難得有閒心的隨手撥弄起了古琴,指尖或撥或挑,一陣輕轉悠揚傾瀉而出。

魏霄今日也沒有耍槍,他坐在不遠處,雙手撐著下巴,癡癡的望著撥弄著古琴的人,模樣好似在神遊,但是細看之下卻能發現那眼底卻藏著說不出的歡喜。

至於段辰淵倒是沒變,依舊在不遠處練著字。

三人各占一方,抬眼可見,卻互不打擾,倒是說不出的安逸閒適。

這次段辰淵沒有再給魏霄看字,而是直接讓楚忻澤看。

但見諾大的宣紙之上,筆走龍蛇的寫著兩個大大的字——東臨。

不同於上次溫吞的深斂,這次的字裡行間露著凜冽的鋒芒,像是一頭終於找到了出口,打算用儘全力一舉製勝的猛獸。

隻是這種暗藏的鋒芒被主人隱藏的極好,如果不將兩字放在一起仔細品來,極難窺出分毫。

挑了下眉,楚忻澤意有所指的道:“最近朝堂之上可是有什麼新動向?”

“西荒終於行動了。”他的聲音中帶著悠遠的輕歎。

不久前段辰淵已跟楚忻澤坦白了身份,畢竟他從不覺得眼前人會真蠢,能從五皇子手中安然救下他,又能跟將軍府做親戚的人,整個東臨一指之數都沒有。

也正是覺得對方已經隱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確實真心想招攬這個人,段辰淵拿出了自己的誠意。

結果雙方都很滿意,以至於這些天來,倆人愈來愈多的談到了朝堂之事,談到了段辰淵不利的處境。

鼎盛時期的魏家,是東臨國最不可動搖的定海神針,魏家是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將軍,經魏家數代訓練出的魏家軍的怒吼聲,就能令敵人聞風而逃,可以說魏家男兒天生就屬於那片硝煙四起的戰場。

當年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位置不穩,為了得到魏家支持保住太子之位,對魏家獨女魏顏清大獻殷情,惹得魏顏清一顆芳心暗許,有了這層保障後,他更是不惜向魏老將軍許下若登基為皇,皇後隻有魏顏清可坐,太子隻有魏顏清的兒子可任的豪言。

正是這番豪言,讓魏家孤注一擲的將他推上皇位,而皇帝也確如他所言,皇後之位隻給魏顏清,甚至太子之位也在登基後第一時間,許給了段辰淵。

隻是再重的恩情與承諾都經不住時間的洗禮,經不住時間的摧殘,在魏老將軍魏將軍等魏家男兒先後戰死於沙場,再也無法為皇帝征戰四方;在魏皇後多少無理取鬨的要求重查自己親哥哥的死因,多少直言魏將軍是被人暗害的爭吵聲中;在禧皇貴妃永遠陪在旁,如解語花的溫柔鄉中,曾經還能擺正的心就一點點的偏了。

沒用的魏家挾恩圖報,跋扈的皇後蠻不講理,不親的太子陰沉自大……

棟梁左相精忠報國,最愛的禧皇貴妃溫柔小意,愛子五皇兒文武全才……

在這樣的對比下,皇帝的心,自然早偏的沒邊了。

現在在皇城之中的段辰淵可以說就是根光杆司令,任憑他有再多的想法,再多的忍耐力,隻要他手中沒有籌碼,他怎麼樣都扳不動五皇子的親友團。

但是,同樣的五皇子也動不了太子。

因為太子無大錯,不可廢黜。

倆方膠著了這麼多年,但現在,機會出現了——西荒。

東臨跟西荒是天生的對頭,這兩個國家的仇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深入到這兩個國家每個普通人的骨血中。

倆者之間的關係好比老鼠跟貓,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以前東臨有魏將軍,隻要出戰就打的西荒抱頭鼠竄,甚至發展到最後西荒不戰而逃,但是自從魏家人死的就剩個沒長大的魏霄後,西荒就慢慢占了上風,一點點將當年丟的城池奪了回來。

隻是十年前,西荒卻突然沉寂下來,沒有人天真的覺得西荒這是放棄打東臨主意的想法,所有人都知道西荒在憋大招,而這個大招甚至可能危機全東臨國。

前不久,沉寂了十年的西荒突然一朝出擊,短短時間攻陷了東臨六座城池,並在城中大肆虐殺東臨百姓,一時間哀鴻遍野,血流成河,消息傳回京城,朝堂震蕩。

皇帝這兩天上朝一直都在跟百官商討派誰平亂,將西荒打回去。

這是個機會,但也是個危險的甚至稍有不慎可能全盤皆輸的賭局。

要麼憑借這個機會一飛衝天,天高任鳥飛,要麼堂堂東臨太子馬革裹屍,客死他鄉。

現在這個機會送到了段辰淵手邊,就看他願不願意接,敢不敢接。

看著男人緊崩愈顯剛毅的下頜線條,楚忻澤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知道很快這個結果就會出來了。

隻是楚忻澤想要的結果還沒有盼到,當夜的將軍府倒是先鬨出了一陣雞飛狗跳。

“啊——!”隨著女子的一聲慘叫傳來,院中正跪著對著虛空直念叨‘求菩薩保佑一舉得男’的吉祥,立刻跳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生怕自家少爺出事的吉祥,一路慌慌張張跑到房門前,就見大開的房門外的地上,趴著一個衣衫青涼被直接打出來已然昏死過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