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18(1 / 2)

剛下城樓,楚忻澤就遇到了剛回城,正朝著城樓方向趕來,連盔甲都沒來的及脫下的魏霄。

一見到楚忻澤,他那雙眼睛霎時就布靈布靈冒著光,一臉看我把你交待的事做好了,你還不誇誇我的期待模樣。

贏了勝仗的楚忻澤也沒吝嗇,伸手給人抹了抹臉上的血汙,輕笑道:“子樂真厲害,將來一定是東臨國最頂天地立的大將軍。”

被碰到的地方燙的厲害,心跳如鼓,魏霄卻硬是忍著,生怕自己動一下,這夢一樣的一切就消失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中似盛放著世間最溫柔,定定的望著麵前這個人。

這會的他哪還有半點剛才戰場上,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而城牆之上,無意看到這幕的段辰淵手指卻不動聲色的微微收緊,眼神晦暗莫明。

這場勝仗不僅僅是首戰告捷這麼簡單,它帶來的更是無法匹敵的氣勢,連刀槍不入的戰象它們都能獲勝,難不成還會輸給西荒的士兵,更況他們還有戰無不勝的魏家軍。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底氣,再加上段辰淵更為小心與謹慎布局,楚忻澤的計謀與建議,短短時間中幽海城連番大捷。

而對手西荒則是完全相反,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從開始滿心豪氣,到現在旗鼓相當,氣勢節節下落,不過短短一年時間,竟有了敗走之勢。

皇宮

嘭——

才下朝進到朱鳥殿,段辰邑就將小宮女送到手邊的瓷杯拂落在地砸個粉碎,嚇的小宮女是一個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連連求饒。

在裡聽到動靜的問月急急出來,見到這幕,也不問緣由,立刻讓人將小宮女拖下去給處置了,那輕飄飄的語氣似隻是掃落片落葉般簡單。

“殿下您息怒,彆跟個狗奴才一般見識,倒是您自己的身子嬌貴,氣壞了您自個的身子,娘娘又該心疼了。”

問月是禧皇貴妃的貼身大宮女,又是從相府出來的,禧皇貴妃習慣了她的伺候,所以平時段辰邑多少還是給她些臉麵的,剛才那一砸氣本來就散的差不多了,再聽她這麼一勸也就借坡下驢。

“母妃可在裡麵。”

問月見他不氣了,這才笑著回話,“娘娘在內殿,方才娘娘還在問奴婢今兒您啥時候過來,沒想話落您就來了,殿下您跟娘娘真是母子連心呢。”說著將人往殿裡領。

禧皇貴妃這會兒正懶懶的倚在貴妃榻上,見到兒子來了,才問道:“朝堂上又怎麼了,今兒火氣怎麼這麼大。”

問月見此,立刻將屋裡的奴仆都遣了下去,就自己在旁伺候。

給人福過一禮的段辰邑,一聽這話方才散下去的怒火,忽的又起了,咬牙切齒道:“今天戰報傳來,我方大捷,父皇大喜,這才忽的想到太子二十有幾還沒成家,竟提出給我那遠在邊境的兄長賜婚。”

好不容易把他從老巢踢到邊境去打仗去了,京城一切對方都鞭長莫及,竟然給人在京城裡找個盟友,他怎麼能不恨。

再者,他覺得他的父皇也是越老越糊塗,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將這兒子當成透明的多少年,突然間玩什麼父慈子孝的給人賜婚,想挽回父子間的情誼,實在可笑的緊,他也不看看這些年自己是怎麼對段辰淵的,朝堂之上,非斥即罵,哪怕當年有再深的父子情,也早就磨光的隻剩下了一腔怨懟了。

聽到這話的禧皇貴妃隻是看著自己新做的指甲,似隨意般的道:“不過是從來沒離開的人突然離久了,回憶起以前那些美好了,自己感動自己,一隻小貓小狗突然離開了都會想幾天呢,更況是人,再說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麼,人愈老心愈軟。”

段辰邑立刻不淡定了,“他心軟的萬一突然念起了段辰淵的好,不願意把位置傳給我了怎麼辦,那我把段辰淵踢的遠遠不還成幫了他麼。”

眉頭下意識一蹙,“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不要總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多跟那段辰淵學學,你看他,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真正的心思麼,他跟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已經不輸朝中經營多年的大臣,哪像你人家還沒做什麼,你自己倒是將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去了,你怎麼跟他鬥……”

一聽她又念起了太子,又讓自己多學太子,從小被人拿著跟太子比,在她口中從來沒贏過的段辰邑猛的站了起來道:“沒錯我就是比不上他,誰讓他的母妃是皇後,我的母妃隻是個貴妃,誰讓他能做太子,我隻能做皇子,誰讓他的外家是威震東臨的魏家,我的外家不過是個隻懂動筆杆子的文臣,誰讓他……”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扇在了段辰邑的臉上。

近些年來再也沒在人前露出過真麵目的女人,此時被氣的全身發抖,飽滿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滿蓄淚水的眼中儘是哀色,悲色。

“為了你……本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極近討好於他,在這後宮之中,為了你能好好的活下來,為了你能真正出頭,耍了多少手段,手裡又染了多少鮮血,你外家舉家上下處處提點於你,朝堂之上下為你內外打點了多少關係,一旦被他發現,就可能滿門不存,卻不想你竟這般怨懟於我,怨懟於你外家……”

段辰邑方才還被這火辣辣的一巴掌扇的蹭蹭直冒的火,在人的話中一點點的散儘,看到她眼底的淚,一時間倒是有些無措,“母妃……我……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著麵前兒子眼底的無措,女人心中終是有了抹滿意的笑。

她一直記得,曾經魏顏清還在,魏家還沒蕭條時,那時候皇帝也還不是皇帝,是需要魏家支持才能坐穩位置的太子時。

作為連堂都沒有資格拜,隻被一頂小轎就抬進了太子府的妾室,她是如何被魏顏清羞辱,被魏顏清用鞭子抽的滿身是傷。

魏顏清將她踩在腳下,想拿刀劃花她的臉,罵她是狐媚子轉世,咒她生生世世隻能給男人做妾,隻要有她魏顏清在,她一輩子都彆想做正妻。

當時她被羞辱的絕望極乎到死,而太子卻隻關心魏顏清握鞭子的手疼不疼,冷冷的斥她惹魏顏清生氣,甚至將她禁足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