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北鏡他們來的時候,雲歸剛剛收回打人的拳頭。
場麵有些甚至有些滑稽,他們的弟子們躺在地上,有的已經昏過去了沒什麼反應,有的捂著頭或者肚子在呻.吟著,而罪魁禍首就那麼站著,身上乾乾淨淨,連灰都沒怎麼沾,似乎就隻是來喝茶的一樣。
山風吹亂了他的碎發,讓人看著愈發地有種淩亂瘋魔的感覺。
見到來人後,雲歸甚至還看著韓北鏡,語氣熟稔:“喲,來啦?”
“真是許久未見了,韓師弟。”他笑眯眯地對韓北鏡道。
這一次,他用了武林中的稱呼。
這場景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了。
韓北鏡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受了,就好像,就好像是……
——以前那個瘋子雲歸又回來了。
而一邊的聽雪閣的弟子們對他的印象還留在之前去踏雲門交流的時候,沒怎麼把這個好脾氣的前輩放在心上,還有功夫問韓北鏡:“師兄,我們不是上次才見過嗎?怎麼是好久不見?”
韓北鏡微不可查地顫抖一瞬,如果按著雲歸上次離開武林來算,確實已經過去很久了。
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雲歸根本就沒有廢掉!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強得可怕。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現在絕對不能惹火雲歸,最好的方式就是拖時間,然後喊踏雲門的掌門來。
他幾乎是顫著聲音問:“不知雲歸師兄所來是為何、何事?”
他甚至說話時都磕絆了一下,徹底不敢輕視雲歸,甚至連稱謂都恭敬了許多,完全沒有上次麵對雲歸時輕浮又不屑的態度。
周圍聽雪閣的弟子們都詫異地看著他,完全不懂自家師兄怎麼換了一個人似的,可韓北鏡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葉鳴霄這隻狐狸沒說實話!
韓北鏡咬牙切齒地想著,那狐狸分明早就知道了,卻不告訴他們!
要是知道雲歸根本就沒廢,他之前絕不會輕視雲歸到那種地步,那絕對就是在找死。
可是雲歸表現得太有迷惑性了,就好像真的武功全失那樣,韓北鏡現在都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雪閣動了我的人,所以我來討個說法。”雲歸的語氣誠懇,神情認真,好像就真的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似的。
他表現得很好說話一樣,但韓北鏡知道這人絕對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
這人簡直就像個瘋狗,發瘋沒有任何前兆,根本沒法靠著語言或者表情來判斷。
韓北鏡正斟酌著怎麼回複才能把人安撫住,聽雪閣的弟子就已經耐不住了。
他們上次在踏雲門本就沒討到好,這個師兄又看起來是個好脾氣的樣子,因而有人直接不爽道:“武林裡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個道理你都不知道嗎?輸了還好意思來討說法?”
韓北鏡直接厲聲喝止,冷汗都快下來了。
這是什麼蠢材!
看不見他們的人都已經躺了一地嗎?
當著雲歸的麵說什麼‘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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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了許久的顧炎發話了,笑道:“韓師兄,我覺得他們這次說的很對,武林裡就是弱肉強食。”
他直勾勾地盯著雲歸,語言裡帶著隱隱的興奮,像隻窺見了獵物的狼:“你變了很多。現在的樣子有意思得多啊,我喜歡。”
顧炎難耐地舔了舔虎牙,他已經快要有些忍不住了。
憤怒是會影響思維判斷的,雲歸顯然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隻是還不夠。顧炎感到自己興奮得太陽穴都在跳動著,他刻意激怒對方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傷的。”
“你知道嗎?他張了一張很美的臉皮,太美了,美得我忍不住想把它割下來好好收藏……”他像個癮.君子一樣神經質地說道,似乎隻是想著就忍不住陶醉得顫抖,“你懂這種感覺嗎?”
他走近了些,陰騖的眼神帶著點挑釁,笑道:“你應該是理解的吧?我們都是一類人啊。”
“原來是你動的手啊。”雲歸點點頭,而後才回應道:“理解理解,人之常情。”
他語氣寬容又平常,就好像這真是什麼尋常的事情一樣。
“所以我也想要你的臉皮,你能理解吧?”雲歸的神情甚至有些天真,無辜地說道。
顧炎聞言頓了一下,而後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好!好啊!”
“我很久沒碰到這麼有意思的對手了。”他目光沉沉道。
而韓北鏡一聽這話就頭皮發麻,彆人或許以為這隻是放狠話,但韓北鏡知道,那瘋子是來真的。
雲歸從不放狠話。
可是這兩邊都不是聽話的主,韓北鏡壓根攔不住,他們已然動手開打了。
分係教的都是些致命的招數,真的打起來完全就是敵我不分,聽雪閣的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怕誤傷。
其他弟子們都不明白韓北鏡為什麼是這種反應,顧炎是分係的師兄,怎麼都不可能輸給宗門本係的弟子,因而都安慰韓北鏡。
韓北鏡也冷靜了下來,想到顧炎是分係極為優秀的弟子,真的能打過雲歸也說不定。
……
兩人已經過了許多招了,而韓北鏡的表情愈發難看起來。
旁邊的弟子不解道:“師兄,你怎了?顧炎師兄不是打的很好嗎?你看對方一直都在防禦呢。”
韓北鏡的喉結動了動,嗓音都乾啞起來:“……你們看看雲歸的動作。”
雖然兩人的動作都很快,但是韓北鏡還是看清了,每次雲歸的動作都比顧炎快半秒,往往是顧炎的身體剛有動作,雲歸就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他早就把顧炎看透了。
不,不是看透了。韓北鏡突然醒悟過來。
是顧炎學過的東西,雲歸也會。
甚至比顧炎學得還要好。
() 經過韓北鏡的提示,其他的弟子們也反應過來,他們從未見過顧炎師兄這個樣子,擔憂的同時又忍不住疑惑道:“師兄,既然他在顧炎師兄之上,為什麼隻是防禦,不出手呢?”
韓北鏡沒回應,但是他心裡明白原因。
他們這些人之所以會那麼怕雲歸,不單單隻是因為對方的實力。
實力強的人那麼多,但是隻有雲歸的脾氣最為惡劣。
他慣常喜歡這麼貓戲老鼠似的玩弄人,非要逼得對方把門派絕學都使遍,好研究透一個門派的招數。偏偏他腦子又好,兩遍也就記得差不多了,後麵他回去再自己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