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番外(1 / 2)

大概是衣服穿少了著涼了的緣故,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東方鶴總覺得腦子有些懵懵的,反應也遲鈍了些。

他沒怎麼注意,隻當是些小問題,過幾天就好了。畢竟隊裡身體最‘孱弱’的隊長都沒什麼事,怎麼也不會輪到他先扛不住。

他和尋常一樣錄製節目,這些小問題沒給他帶來什麼影響。

直到舞台突然出了狀況,楚寒站著的升降平台突然抖動不穩,整個人失去平衡掉了下來。

東方鶴眼神一凜,直接撲了過去。

他隻來得及護住楚寒的腦袋,兩個人都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種程度的衝擊對他而言本不算什麼,可是大概是因為最近本來就有些不適的緣故,他此刻視線愈發模糊起來,最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他跪在地上,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腿早就斷了,他站不起來,也懶得再掙紮了,等著雪一點點將自己淹沒。

周圍很靜,他恍惚好像能聽見血從身體裡流出的聲音,逐漸帶走生機,隻是他並不在意。

雪落得很慢,因而他有很多時間思考一些事情。

砍斷他雙腿的人已經走了,那人讓他跪在這裡贖罪懺悔。

他有些想笑,他的罪孽豈是跪在這裡就能抵消的。

他跪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人活過來,隻不過是對活下來人的心理安慰罷了。

隻是對方想如此,他便也隨對方去了。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本來就是要死的。

要做的事已然結束,因而對方的劍刺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躲開,隻是隨意地迎擊著。

他太累了。

這世上他還在乎的人都已被他殺得差不多了,他也沒有什麼苟活下去的意義了。

隻是希望雪可以下得快些,讓他快些凍死在這裡就好。

千萬不要等眾人上山之後,再被羞辱而死,那對他來說就太過殘忍了。

不過如果真淪落到了這個地步他也能忍受,那也是他應得的。

他胡思亂想著,視野中終於昏暗了下去。

看來老天待他仍是不薄。

他唇邊勾起些許笑意。

不知怎麼,死前他最後想的,居然是一張冷清至極的臉。

——是他的師尊。

您會原諒我嗎?

他想。

大抵是不會的。

明明是跪在雪地裡,此刻他卻覺得有些暖意,又逐漸覺得灼熱至極。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師尊。

“您也會覺得我做的很好嗎?”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喃喃出聲。

……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醒來的時候。

有人在說話。

他迷茫地睜開眼睛,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醒來。

奇怪的是他身上之前受的傷似乎痊愈了,自醒來之後隻感到時不時傳來的刺痛感,很輕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下意識地感受了一下內裡,他心下一沉,卻又覺得果然如此。

丹田裡空空蕩蕩,一絲靈力也無。

可以說,現在隨便來個普通人就能把他殺死。

他被人救了。

不過依著眼下這個情形來看,對方大概是覺得凍死太過便宜他,想要折磨他吧。

他並不覺得恐懼,心下倒是覺得平靜。

他殺了那麼多人,屠儘了仙門百家,這也是他應得的。

他屠了很多門派,偏又不殺絕,放走了很多人,被報複也是正常。

隻是奇怪的是,如果對方想要折磨他,他現在應該在刑房中醒來才對。

而且,他的腿似乎也被接好了。

這太過反常。

大概對方有什麼新的折磨人的法子吧,他漫不經心地想著,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能熬多久。

眼下他武功全失,世上之人皆與他有仇,他活不了,因而也沒有逃出去的必要。

不必反抗。他想。

於是他隻靜靜地等著。

沒過多久,一個有些誇張的聲音傳來。

那些聲音說的話古怪,但是他卻莫名能理解,甚至感到熟悉。

“不是,你們這醫生絕對有問題!人都躺那了,你們還說他沒什麼事?”

“隊長,你的人到底靠不靠譜啊?”

一個冷靜的聲音響起來,頗有些無奈地意味,應該就是那個聲音口中的醫生:“Bai先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他身體很好,隻是有些擦傷。”

“至於他沒有醒來,我隻能說,這是在正常範圍內的,您真的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那個誇張的聲音完全不聽人說話,自顧自地道:“不行,你這家庭醫生不靠譜,要不還是去大醫院吧?”

“一定要小心些,萬一有什麼內傷沒看出來呢?”

另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響起:“Jayn,其實吧,Bai他受過的傷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這對他來說大概真的不算什麼,你可能真的有些反應過度了……”

那個叫Jayn的音調瞬間拔高幾個度:“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誰啊?對小白鳥這麼乖的人都能下得去手?他瘋了吧?你告訴我他是誰,我開車創他去……”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一錘定音道:“聯係一下彆的醫院吧。”

“唉,你怎麼也跟著胡來啊……”陰柔的那個聲音無奈道,卻沒有幾分要勸阻的意思。

那些話太雜,他有些難以理解,不過一個將死之人也沒必要深究這些。

腳步聲逐漸近了,他雖不在意生死,武者的本能卻還是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幾個人的樣子也逐漸地展露出來。

對方幾人見他清醒的樣子都

怔住了,緊接著就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太好了,你沒事!我就知道隊長的人最靠譜了!”Jayn驚喜地喊道,不過立刻就被製止了。

蘇陌煙有些無奈道:“小聲點,他才剛醒,彆吵到他。”

楚寒也鬆了一口氣。

因著那升降平台運作的時候高度還沒有特彆高,東方鶴護住他又及時,因而楚寒並沒有受什麼傷。

當時東方鶴直接昏死過去,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嚇得不輕。

他的醫生來的很快,可是怎麼診斷都沒有問題,就是人遲遲沒有清醒。

醫生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舊傷,蘇陌煙打電話問了葉鳴霄,對方隻覺得無語,當時就回了他們一句:“你們彆太離譜。”

“那是雲歸哎,那高度他蒙著眼睛往下跳都沒事好嗎?”

都說Bai沒事,他們也就隻能等。

幸好人現在也醒了,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的樣子。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蘇陌煙語氣輕柔地問道,出乎意料,卻沒有得到什麼回答。

對方看著他們,眼神平淡無波,就好像在看什麼物品一般,眼神陰冷得像條毒蛇,即使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平靜,也莫名讓人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蘇陌煙的動作一頓,他是知道自家弟弟經曆的,因而很快反應過來,覺得Bai大概是睡懵了,就沒怎麼放在心上,而是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Jayn倒是想的簡單了些,小聲問楚寒道:“小白鳥是不是嚇到了?”

楚寒皺著眉頭沒有回應,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儘管眼下的形勢不利,東方鶴也並未把眼前幾人放在心上。

他魔尊當慣了,就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也沒有多少求饒討好的意思。

因而他沒有理會這些人古怪的反應,隻是淡淡道:“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如果隻是想折磨他的話,沒必要說這麼多廢話。

他能看出來這幾人都並非修行之人,心下自嘲,沒想到修真界聞風喪膽的魔頭,最後會淪落到了一群普通人的手裡。

這樣狠厲殘忍的懲罰,也確實是他應得的。他內裡全無,也一心求死,並沒有反抗的心思。

這話說的,Jayn下意識就想給小子頭上來一下,最後還是心軟了沒舍得,隻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把對方的肩。

“小鳥崽怎麼和你哥說話呢?”Jayn嬉皮笑臉道。

他眼角有些濕潤,知道Bai沒事後心裡終於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而他沒注意到,蘇陌煙和楚寒都動作僵了一下。

楚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想把葉鳴霄揪過來親眼看看,這特麼叫沒事?

蘇陌煙也麵露擔憂,心下懷疑是不是Bai之前在武林的時候的舊傷被引出來了。

他心裡難過得厲害,笑得也有些勉強。

‘哥’?

東方鶴有些迷茫地咀嚼這個字。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字眼了。

他勉強地能判斷出,眼前的幾個人對他似乎沒有什麼惡意。

是他誤會了。

應該隻是路過的心善之人,並不了解他做了什麼,所以才誤把他救了下來吧。

儘管他並不需要被救,但此刻還是垂下眼睛,輕聲道:“多謝各位搭救。”

這下連Jayn也發現不對了,遲疑地瞪著眼睛審視著東方鶴。

東方鶴並不怎麼在意,他這樣的惡人,落魄後遇過的更過分的事情多了,因而也並不覺得冒犯。

被救了總要答謝的,他想。

但他現在武功全失,什麼都沒有,也沒有靈石可以贈予對方。

幸好這副身體總歸還是仙人之軀,血脈裡還殘留著些許靈力,如果是心頭血的話,勉強也還拿得出手。

實際上這哪裡是‘勉強拿得出手’的程度,魔尊的心頭血,那可是整個修真界趨之若鶩的寶貝。

而他居然打算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贈予幾個凡人。

床頭放了一些水果,正好有一把刀,眼下他靈力全失,這把刀正好用來取血。

於是他伸手拿過刀,下一秒就利索地往胸口捅去。

蘇陌煙的“是想吃水果嗎?我給你削”的話猝然停止,緊接著就變成了驚呼。

眾人亂作一團,離得最近的Jayn反應最快,死死地攥住那把水果刀,手被割傷了都沒有鬆開。

他幾乎是紅著眼睛嘶吼道:“停下!小白鳥!”

“我求你了!停下來!”他幾乎急得帶出哭腔了。

東方鶴有些茫然,隻是取個心頭血而已,為什麼這些人反應那麼大?

楚寒當機立斷地把人敲暈,手震得紅腫他也無暇顧及,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人製服。

那把刀已經插了一截進去,此刻汩汩地往外冒血。幸好Jayn反應得快,那刀偏了很多,並沒有傷害到要害。

醫生已經在處理了,幾個人筋疲力儘地坐在原地,都有些愣愣地反應不過來。

Jayn身上也沾的都是血,此刻連手都在顫。

他緩了很久,一直到濺上的血從溫熱變得冰涼。

有誰在和他說“先換件衣服吧”

他忽地被驚醒一般,胡亂地擺了擺手,轉而看向楚寒。

他目光沉沉,語氣裡透著狠意:“你們為什麼會提前回了那邊接他?”

他的語氣平靜,一貫勾起的唇角此刻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在那邊到底經曆了什麼?”

能把小白鳥逼成這樣,他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

楚寒皺著眉頭,讓蘇陌煙撿些能說的和Jayn說,自己忙著給武林打電話。

這裡麵絕對有問題。

……

另一邊。

東方鶴離開後武林的事務愈發繁重起來,幾乎

都堆在了葉鳴霄身上。

他這回剛剛才訓完師弟師妹們,回來沈南塵又和他說,有人給他打電話了。

因為他那時候不在,所以是沈南塵接的電話。

葉鳴霄並不在意,隻是問道:“又是誰,什麼事啊?”

“是雲歸那邊。”沈南塵道。

葉鳴霄動作一頓,挑眉:“雲歸?他能有什麼事?”

那家夥不讓彆人出事就算好的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那邊居然說,雲歸突然有了類似自.殺的舉動,問我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南塵話裡也透著迷茫。

葉鳴霄動作一頓,喉嚨裡茫然地擠出一個音節:“……啊?”

“你是不是聽錯了?”他遲疑地問。

“是不是雲歸那家夥打架太瘋了,讓人家誤會了?”葉鳴霄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年頭謠言已經離譜到煞神會自殺了嗎?

雲歸也真是的,外麵的人不比武林的人耐造,到了外麵也不知道收斂點。

看吧,這不就把人嚇到了。

沈南塵說:“我和他們解釋了,大概是誤會,武林沒有這種邪術。我們都是正經練武的。”

葉鳴霄點了點頭,道:“沒事,不用管他們,應該就是外麵的人見識少。”

他沒什麼心理負擔地順帶貶了對方一把,又莫名有種,果然雲歸是他們武林的人的驕傲感。

“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彆管他了。”他不在意道。

那可是雲歸啊。

擔心煞神的死活不如擔心擔心他們自己,還來的靠譜點。

葉鳴霄悲傷地想,現在武林裡,驢都比他活的快活點。

-

楚寒坐在椅子上,一臉陰沉地聽著東方鶴說話。

他說的不多,隻零星幾句,但是蘇陌煙還是推斷出了狀況。

東方鶴以前和他們說過,因而蘇陌煙很快就辨認出東方鶴那幾句話裡依稀透露出來的信息,似乎是那本原著中的劇情。

Jayn在裡麵寸步不離地守著人,蘇陌煙和楚寒在外麵交流情況。

“我覺得可能是那時候把腦袋砸壞了,所以他以為自己是那本中的人了,你的人不也說有傷到腦子的可能性嗎?”蘇陌煙推斷道。

“有沒有可能是換了個人……”

楚寒喃喃道。

如果Bai可以穿進這個身體,那那本中的人也可以穿進來。

也許這具身體中的靈魂就是那本原著中的那個反派。

不過楚寒很快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測:“應該不是。他對這裡很熟悉,語言也沒有故障。”

他們說的語言並不是本國的話,如果真的換了個人,不可能聽得懂,還對答自如。

修仙界的魔尊再怎樣神通廣大也不應該聽得懂外語。

他心底隱隱有了另一個猜測。

也許他們本就是一個人,隻是不知

出於什麼原因,Bai自己並不知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不能讓外界知道。楚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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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外界知道了,對Bai也會有不好的影響。

“好,我去處理。”蘇陌煙道,拉著Jayn便離開了。

既是多拉一個人好穩定場麵,也是人少些不讓東方鶴感到壓力。

從剛才開始蘇陌煙就發現了,不知道為什麼,Bai醒過來後總是隱隱有些不安,似乎一直都很緊繃著,仿佛隨時都會受到傷害一般。

儘管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還是想儘可能地讓Bai舒適些。

現在屋裡就隻有楚寒和東方鶴兩個人。

“想喝些水嗎?”楚寒關切地問,儘可能地想讓東方鶴放鬆下來。

這並不是一件易事。

東方鶴也沒想到,這幾個除了相貌外看起來隻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凡人,居然那般聰慧。

他自認話裡沒有露出多少破綻,居然還是被對方猜到了身份。

“你知道了我是誰,不把我送給那些要找我的人嗎?也許會有很多錢。”他平靜地看著楚寒,也發現一直以來不對勁的地方。

剛剛他居然沒覺得古怪,現在仔細看才發現,這些人穿的太少了些。

“有錢的話,你就不必這般,衣不蔽體了。”他平靜地說。

楚寒的臉瞬間黑了下去,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在錢財方麵這麼嘲諷過。

“這是演出服!沒有衣不蔽體!”他強調道。

“我很有錢,不必用你來換。”他有些咬牙切齒道。

“他們還會給你靈石,普通人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東西。”東方鶴平靜道。

“那也不要。”楚寒有些無奈道。

他試圖打開話題:“那些人為什麼找你?”

楚寒想到了東方軒,語氣裡不免帶了些酸味:“是你的家人嗎?”

‘家人’?

東方鶴茫然。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家人。

也許是有的,不過早在他墮入魔道的時候就不會再有了。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隻有仇人了。

於是他道:“不是家人,是仇人。”

“那他們直接雇人殺你就是,為什麼還要費儘心思找你?”楚寒不解道:“找你做什麼?”

“大概是不解恨吧。”東方鶴道。

‘做什麼’嗎?

他也有些茫然:“大抵就是些抽皮扒筋的手段吧。”

也許還有彆的,隻是他並不怎麼在意。

不過爛命一條,再怎樣也隻不過是在死前多添些痛苦罷了。

而楚寒卻愣住了,良久才緩緩道:“……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

話裡都有些顫抖。

他死死地握住東方鶴的手腕,卻又不敢用力,怕傷到對方,垂著頭,眼淚一滴滴地掉。

楚寒其實一直都是個易怒

() 又愛哭的人,隻是後者很少有人知道。

近些年來他的脾氣愈發大了,沒什麼人敢給他氣受,因而除了青春傷痛電影外他也很少在人前哭。

但這次不一樣。

一想到自家的小鳥崽嘴裡輕飄飄說出來的話,也許是真的經曆過他就忍不住難受。

他此刻無比想知道,那本書結尾,他的小白鳥究竟是什麼結局。

如果沒遇到自己,Bai會遭受什麼?

他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楚寒簡直不敢想,此刻他除了悲傷,更是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東方鶴有些驚奇。

他這樣的惡人,居然也會有人為他哭。

他見過很多人的淚水,有悔恨的,有驚恐的,但極少是有為了他的。

他有些新奇地用手捧住,溫熱的淚珠一滴滴砸在他的手掌上。

他本應被割斷了筋脈的手此刻卻並沒有感受到疼痛,隻有手掌上的一片溫熱,像是什麼極為鮮活的東西,讓他倏地又收回了手。

“為什麼要哭?()”他不解道。

我殺過很多人,這是我罪有應得。?()_[(()”他道。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你從來不是濫殺之人。”楚寒篤定道。

東方鶴嘴角扯動了一下,卻並沒有幾分笑意:“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也在為了他們的死亡痛苦。真正的濫殺之人不會這樣。”楚寒道。

東方鶴怔然地看著楚寒,有些沒有理解。

是這樣嗎?

他原來也是在痛苦的嗎?

“再說你就算是濫殺之人又怎樣,那些人又和我無關,我隻在乎你。”楚寒無所謂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麼離譜。

仙俠裡殺人簡直太過常見了,反而會因為殺人而感到痛苦的魔尊是極少數。

為什麼要在乎他?東方鶴有些愣愣地想。

這句話太過離經叛道,可是東方鶴卻忍不住反複咀嚼。

那麼多條人命,他的命當真能比得過嗎?

他知道不可能比得過的,卻仿佛輕鬆了一些。

“好了,彆想那麼多了。”楚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為東方鶴一直說他沒有什麼事,隻是取個心頭血而已,楚寒便也半信半疑地打算把東方鶴送回家裡。

畢竟醫院裡住著確實不舒服,吃飯什麼也不方便。

東方鶴也發現了,一些明明極為陌生的東西,他下意識地好像就知道該如何使用。

一直到楚寒說去他家時,東方鶴終於忍不住了:“我們很熟悉嗎?”

“當然。我們平時就是一起住的。”楚寒自然道,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東方鶴愈發迷惑了,他們這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麵才對。

楚寒也就在路上簡單地和他解釋了一下情況。

“……所以你就是摔倒了腦子,以為自己是一本裡的人物。”楚寒道:“不過我覺得也有可能是你們本來就是

() 一個人,隻是你自己不太記得了,覺得那隻是一本。()”

他隨意地猜測道。

……?⒏()_[(()”東方鶴皺眉道。

他垂著頭回想,那些人被他殺死的時候,滾燙的血灑在他身上,那麼真實。

這怎麼可能是一本呢?

不過,如果真的隻是就太好了。

他忍不住想。

沒有真的人死掉。

“不過也有可能是你在武林的時候留下的什麼隱患,等這裡忙完了,你如果還沒恢複,我們就回武林找找辦法。”楚寒係好了圍裙,一邊切菜一邊道。

“武林?”東方鶴再一次感到迷茫了。

那是什麼地方?

“葉鳴霄你知道嗎?我們就去找他。那家夥點子多,肯定有辦法。”楚寒切好菜,打開了水龍頭。

東方鶴回過神來,露出一個苦笑來。

他神色如常,有些感歎道:“沒想到你也會認識葉鳴霄。”

楚寒回頭,神色疑問。

“還記得我和你說有人在找我嗎?”東方鶴看著他,目光平靜:“其中有一個人,就是葉鳴霄。他是最恨我的人。”

他平淡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說,但他一定不會幫我。”

如果是葉鳴霄的話,隻恨不得親手剜他的肉才對。

此刻遠在他鄉、忙得想死的葉鳴霄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東方鶴垂下眼睛,道:“你不必覺得愧疚,這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落到葉鳴霄手中,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

楚寒回過神來就聽見了這句話,開口道:“沒事,我在一邊看著,他不敢動手的。”

敢動手他就讓人拆了他們宗門,直接就是一個放火燒山的大動作。

東方鶴動作微頓,有些懷疑地看著他,目光逐漸變得審視。

那可是葉鳴霄,修真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這個人看起來除了臉外再普通不過,如何能有把握麵對葉鳴霄?

楚寒渾然不覺,還在說著:“再說他師弟還用著你的劍呢,總歸拿人手軟吧?”

東方鶴更疑惑了,不解道:“你說的是薑澈?他確實擊敗過我,我的劍也為他所用,這有什麼聯係嗎?”

楚寒微微一僵。

一個故事中能打敗反派的隻有主角,他想到了什麼,麵色難看起來:“所以,是薑澈打斷了你的腿?”

還讓他跪雪地裡,這麼欺負人?

“嗯。”提到薑澈,東方鶴神情放鬆下來,緩聲道:“那確實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孩子,又很刻苦,有他在,仙門應該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他說著說著就發現不對,楚寒的臉色愈發差了。

“怎麼了?”東方鶴有些擔憂地問道。

他沒發現,自己的態度早不是麵對陌生人該有的疏遠了。

“沒事,就是餓了。”楚寒道,手下狠狠地看了一刀菜板,反而把自己震

() 得手疼。

“小白眼狼。”他小聲嘀咕道。

半月宗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因著東方鶴畢竟受了傷(),楚寒隻簡單地做了一些肉粥?(),還一些菜。

畢竟一直都在國外,他嘴又挑,時間久了廚藝自然也就上來了。

他把飯菜都端到了桌上,讓東方鶴試試合不合胃口。

之前東方鶴是愛吃的,隻是楚寒卻拿不準現在這個東方鶴習不習慣。

畢竟修真界裡好東西應該不少,對方又是個魔尊,楚寒真沒有多少把握自家小孩還能不能吃得慣。

於是他語氣不自然地找補道:“大菜我也是會做的,等你之後恢複好了再吃。”

東方鶴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粥卻有些遲疑,他很早就辟穀了,這些年一直都被那件事壓著,很久都沒有接觸過食物了。

他都有些快忘了,自己也還是個人。

就算是修真界的仙人偶爾也會貪圖口腹之欲,可他是魔尊,魔道從來都沒有這些東西,他們喜歡的鮮血和生肉東方鶴也難以接受。

墮入魔道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為他這個魔頭烹飪膳食。

東方鶴許久沒有動筷子,楚寒便問道:“怎麼了?”

他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肉粥,猜測道:“呃,魔道不殺生嗎?”

東方鶴定定地看著他,道:“你如果知道我都做了什麼,你會後悔今天這一頓飯的。”

對普通人來說,這頓飯並不容易,還有葷腥。

對方花了大價錢來款待他。

麵對這些東西,他居然有種羞愧感。

楚寒搞音樂時那股中二勁又出來了,笑道:“我從不做後悔的事。”

他隨意揉了一把東方鶴的頭,道:“好了,彆想那麼多,吃飯。”

東方鶴身體下意識地一僵,而後逐漸放鬆下來。

從來沒有人敢摸魔尊的頭。

隻是他好像也不怎麼介意。

那粥很燙,他渾不在意地一口口吞咽著。

灼熱的感覺順著咽喉一直延伸到內裡,和那天雪地中,他最後感受到的暖意一樣。

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就好像他也可以被救贖。

吃完飯後,楚寒便督促著他儘早休息。

這種感覺很奇特,不過修行之人也不用睡覺。他雖然有時也試著休憩一會兒,但每每總是夢到過去的事,而後突然驚醒,因而後來也不怎麼睡眠了。

他推脫不過,便也躺在了床上。

他本意為又是一夜無眠,或者是在冤魂們的哭喊嚎叫中醒來,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睡得很沉。

一夜無夢。

……

本來楚寒是想要直接帶著他回武林看看的,然而那節目還有一期不能走,隻能先把這段工作結束掉。

去之前楚寒太過擔憂他,反複叮囑了他幾次,生怕他露餡。

後來

() 卻又說,露餡也沒關係,但一定不能讓自己委屈。()

他有些失笑,這些人究竟把他想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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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武功儘失,但到底曾經也是個魔尊,偽裝做戲還是會的。

他跟著他們來到一個古怪的地方,那些東西他雖沒見過,卻莫名覺得熟悉,好像他本來就知道該如何使用一般,沒露出什麼馬腳。

他們說那是什麼直播間,他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舉手投足間卻自然地多了一份慎重。

因著他受傷了緣故,所以他們組的表演他並不參與,隻是全程呆在房間裡坐著觀看就好。

他雖然不明白原因,但還是配合著。

他並不知道,直播間的彈幕都快炸了。

【嗚嗚嗚,小白鳥果然憔悴了好多,臉都白了】

【氣死我了,到底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把人逼得自.殺啊?】

蘇陌煙雖然已經很快地處理了,東方鶴神智失常胡言亂語的消息並沒有被人知道,但他疑似自殺的舉動還是泄露了些許。

雖然樂隊並沒有承認,但這個小道消息還是擴散地很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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