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性還在持續著,溫憐能感覺到寧咎抓著她的手不斷收緊,他額前冷汗滑落,薄唇緊抿著,像是有些撐不下去。
可即使是這樣,那隻手也沒有放開。
溫憐想到原著中說寧咎之前經曆的事,不由有些心疼他。
她猜測這孩子或許是將自己當成他母親了,畢竟後麵寧咎再怎麼厲害,現在也不過十八歲,這種情況下,難免會露出執拗脆弱的一麵。
骨節分明的手指堅持緊緊抓著自己,配合著他冷峻的頜線,這時卻叫人生不起懼怕來。
寧咎有些過於瘦了。少年彎腰蜷縮著身體,緩解疼痛的模樣,讓溫憐心中微軟。
綁定後溫憐有了實體。此時也顧不上掩藏身份之類的,任他抓著,沒有理會手腕上的傷口,眼神溫柔的安撫著寧咎:“我沒有走,我在這裡。”
寧咎其實早已經意識模糊了。那聲“不許走”也是強撐著說出來的。
在說完後,喉間乾裂,在一陣眩暈中又不得不閉上了眼。
溫憐替他拭去額角的汗珠,微微鬆了口氣。在寧咎昏迷後,才輕輕抽出手來,從係統空間裡,拿出了一粒藥丸。
這粒藥丸是溫憐之前在彆的部門做任務時積攢的解.毒.丸,無論中了什麼.毒.,隻要服下這個都會迎刃而解。
本來這麼珍貴的藥溫憐是有些舍不得的。
但看見寧咎這麼難受,她還是咬了咬牙,將藥丸喂給了他。
微涼的指尖碰上寧咎唇邊時,少年似乎若有所感,眉頭緊皺了起來。即使是在昏迷中,他也十分不安。
外麵的雨始終沒有停。
周陽幾個人在離開前斷了教室裡的電,此刻室內一片漆黑。寧咎隱約做了一個夢。那些不堪的灼熱與狼狽都化作一片綺麗,隨著溫憐清軟的眉眼暈開。
喉間乾澀戛然而止。
當少女馨香覆上眼睛時,寧咎感覺到唇上有絲甜甜的.腥.氣。
像是梅子,又像是——血。
溫憐係統空間裡有各種靈丹妙藥,但有些尷尬的是,就是沒有水。
她平常不需要喝水,一時間竟然也將這件事忘記了。直到準備給寧咎喂藥,這才想起來需要水。
原本桌邊放著的一瓶礦泉水那會兒被周陽砸倒之後已經臟了。溫憐看了眼四周,沒有辦法,隻得用小刀劃開手腕,放出自己一小杯血後,就著藥喂給寧咎。
她雖然最開始隻是一串數據,但在後麵成為金牌係統後,就被主神用天材地寶塑造了一具身體。
也因此,她的血液也擁有了普通人類所沒有的功效。
這時配合著藥丸給寧咎服下,藥效一定可以發揮到最大。
血已經止住了,原著中說寧咎有潔.癖.,讓他喝血這件事確實有些為難。不過索性他這時昏迷了。
溫憐擔心寧咎突然睜開眼來看見,就伸手遮住了他眼睛。
溫軟的掌心輕輕覆在眼上,她一隻手輕輕將藥丸塞進他嘴裡,這才拿起杯子。
也許是因為對身旁少女氣味的熟悉,寧咎並沒有抗拒。在.腥.甜入喉後隻是皺了皺眉,就咽了下去。
溫憐做完一係列動作後收了手。
左手的傷口還沒有包紮,她從係統空間裡找出一卷繃帶輕輕纏了幾圈,才看向寧咎。
藥喂下去後,寧咎這時已經安穩了下來,但是緊皺的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
溫憐盯著他看了很久,歎了口氣,望著冷峻少年睫羽垂下的陰影,慢慢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對你還算不錯吧,既給你吃藥又為你受傷的,你醒來後可千萬不要不認賬啊。”
她喃喃自語了幾句,似乎是想要提醒寧咎,但卻因為流血消耗太大,也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晚很快就過去了。
寧咎一夜沒有回來的事情在寧家並沒有掀起波瀾。在管家說少爺房間沒有人時,寧從驟隻是淡淡掀起了眼皮。
“先生,要不要去找找?”管家在寧家生活多年,卻遠沒有寧從驟那樣冷漠沉穩,乍然見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孩子失蹤,還是有些擔心。
落地窗外樹林叢叢,門口一盞複古的方燈掛著,寧從驟眸光頓了頓,沒有說話。
說實話,寧從驟並不關心那個孩子。
寧家的人命.硬.,沒有那麼容易出事。
而且他對於這偌大寧家中的一些事情,實際上並不在意。到現在為止,能讓他在意的已經很少了。
——除了阿憐。
外麵的燈被保護的很好,每天都有人.精.心保養,看起來就像是新的一樣。即使是燈上的裝飾和整個房子格格不入,卻依舊被留了下來。
隻因為那是溫憐買回來的。
溫憐。
這兩個字讓寧從驟麵上冷色微微淡了些,他眸光垂下,想到溫憐曾經幫助他的場景,在管家話後,最終開口:“叫幾個人出去找找吧。”
她那麼心軟的人,一定不願意見到自己這個樣子。
寧從驟突然開口,叫管家忍不住抬頭看他,卻隻看到那道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看著外麵,神色不明。
心中不由微微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