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瀾知弘景的借口,但他跑的飛快,是攔也攔不住的,索性讓他去吧。
宜瀾歎息:哎。
弘暉關切道:額娘,上書房該保薦師傅了,還有諳達了。不說是滿洲名門之後,也得是實打實有本事的。弘景馬上入上書房,可不能落了後。
宜瀾點頭:是,你舅舅正琢磨著尋個滿蒙語皆精熟的舉薦給皇上。可你瞧,弘景這般,再好的師傅也無用。
宜瀾是一等公費揚古之女,星禪是嫡長子,極庇護長姐,因而連帶著小外甥也格外關注。
弘暉不知再說什麼。
若弘景是個笨的還好,可他生性聰穎是都知道的,就是懶怠隨性,也不知隨了誰。
弘暉也長歎口氣:是啊,弘景的性子還得再磨磨。
他隨了雍正這個皇阿瑪,是個工作狂,所以怎麼也想不通,明明都是從額娘腹中出來的,怎麼就這般不同呢?
瞧著夫君俊美卻有些迷惘的臉,琅華側了側身,垂睫,有些心虛。
弘景去往東宮的頻率極高,她又喜愛生得可愛的孩子。因此弘景一去,他要什麼,琅華便給什麼。
想來弘景變成這樣,也有自己的責任。
意識到這一層,琅華的麵上也浮現起了愧疚之色。
恰時,元春掀了帳簾,端了玉盅盤進殿,一人一碗玉盅,依次放在眾人左邊的方桌上。
宜瀾見狀,笑道:你倒是個愛琢磨的性子,日日呈了吃食上來,偏偏還都是本宮沒聽聞的。昔日你在府裡,也做這般的事?
元春笑著,鬢角斜簪了素色絨花,極典雅大方。
她掀了玉盅的蓋子,捧給宜瀾:奴婢在府裡時跟在祖母身邊,祖母體弱又少食,奴婢便想著法子換花樣,給祖母做新鮮的吃食兒。
宜瀾眸底閃過讚歎之色,點頭:你是個懂事兒的。
她端起玉盅,裡頭是銀耳燉化了加入桂花蜜、紅豆、粉圓子,再澆了豆乳,香甜美味。
元春端給宜瀾後,又轉身走到弘暉一側,俯身端起玉盅遞給弘暉。
恰時,琅華皺著眉看著元春,她總覺得這個宮女有些不對勁。明明得體大方,可就是像是虛浮著,瞧不透徹。
元春的心直怦怦地跳,尤其是靠近弘暉,瞧見他俊秀優越的下頜線,和高挺的鼻梁,便幾乎要沉醉了。
穩住。隻要得了太子,莫說長兄急需太醫,便是搬整個太醫院去賈府給珠哥兒醫治,也是無妨的。
她撚起嗓音,努力讓自己的音色聽起來柔和悅耳:太子,您請嘗嘗奴婢的手藝。
弘暉未看她,神色淡淡地點頭。
他剛要接過元春手中的玉盅,突然—元春手一哆嗦,玉盅裡的湯料便灑落在了弘暉身上。
還未等弘暉反應過來,元春已然跪地不停地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弘暉略微煩躁,但憐她不過是個小宮女,隻是揮了揮手:罷了。
宜瀾安撫元春:無事,你也非有心的。你帶太子去偏殿,換下皇上親王時常穿的衣袍便好。
昔日雍正尚未登基,還是親王時,宜瀾曾親手為他縫製了許多袍子。
雍正登基,她入主後位,搬離親王府之前,她不舍這些細致做好的袍子,便也帶了進來留個念想。
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元春美目含淚,怯怯地點頭:是,奴婢遵命。
領了弘暉入偏殿,弘暉大手一揮:你在門外候著便好。
元春玉眸瑩瑩,淚含在眼眶裡:太子便讓奴婢伺候您穿衣吧,畢竟是奴婢一時的失誤導致的。若您不願,奴婢真的罪該萬死,也難消了心頭的愧疚。
弘暉最煩女人哭聲,長腿一邁:你進來伺候吧。
脫了微濕的莽袍,弘暉隻穿著裡衣,張開長臂,示意元春替他穿衣。
元春瞧著弘暉高大如芝蘭玉樹的身姿,還有透過薄薄裡襯清晰可見的有力後背,心下跌宕。
弘暉未等到身後的元春替他穿衣,卻等到了身後輕柔的摩挲聲。
一隻玉手,順著他的腰眼往上,徐徐地,緩緩地,順著腰線,挑逗畫圈。
然後,他感受到了耳後溫熱曖昧的呼吸,帶著玉蘭的幽香暗魂。
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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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麵對美人哭泣,大哥冷臉:我隻覺得她吵鬨。
林妹妹惡狠狠地勾住此刻還在造辦處擼貓兒的弘景:聽到沒,以後碰上大哥這樣的情況,立刻!馬上!給我推開她!
弘景默默點頭流淚:好的!
遇到陌生美女糾纏,大家記得大喊: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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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上為圭,半圭為璋。——《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