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終破滅(1 / 2)

元春纖指蔥蔥,剔透分明,順著弘暉後腰,輕撚複挑。

一直下滑。

突然,弘暉一把攥住她的手,回眸,眼底俱是幽冰淬骨:你好大的膽子。

元春微慌神,她從未見過弘暉這般模樣,闔宮上下誰都知太子爺是最溫潤不過的了。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此刻為了珠哥兒,她也得豁出去試試。

總比困在這四四方方的永壽宮強些,這宮殿恢宏堂皇,可匍匐在地上,摸到的隻有冰涼涼的磚石罷了。

她定了定心神,也不氣餒,隻上前一步,微俯身,湊近弘暉。

略掉女子身上獨有的冷香,弘暉後退半步,睥睨著元春。

元春隻湊近他,也不貼著身子,哀求道:太子爺,求您憐奴婢的一片真心吧。

太子爺,奴婢一直仰慕您。昔日入宮選秀,不做主子,偏做奴才,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陪在您身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奴婢的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鑒。

元春絮絮斷斷垂泣著說,弘暉冷哼一聲,正大刀闊斧地將離開,突然隻聽一聲衣衫落地聲。

元春解了馬甲,露出了繡著如意雲頭的圓領氅衣,大寬綸邊上繡著是吉祥的團鶴穗紋。

她嗓音微冷,卻輕顫,似帶了孤注一擲的決心:太子,您出了這偏殿的門,奴婢的清白便落在您身上了。旁人或許不信,但您身為東宮之主,想必也不能失了禮數,留下汙跡吧。

哦?是嗎?

弘暉垂睫,瞥見了她落在地上的馬甲,冷笑:團鶴之紋,哪裡是你一個宮女配穿戴的。僭越之罪,冒犯東宮之罪,數罪並罰,你當真以為哪怕你是賈府嫡女,也能免罪?

不過,你說得對。弘暉薄唇微勾,眸底卻是冷得刺骨。

若碰了額娘身邊的宮女,便是虛的,也會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皇阿瑪為了不讓我負屈銜冤,自會清除此汙點。

弘暉長腿一邁,出了殿外,話音順著趕趟的風兒落到了元春的耳朵眼裡。

不過一個賈府,華屋山丘,眼見著高樓塌而已。

元春聽聞,瞳裡的光已然熄滅,暗淡無華。

她呆坐在地上,裙尾與逶迤落地的馬甲交織。

宜瀾鬆開了永璋,小人兒已經醒了,正憨憨地在殿內搜尋著弘景的身影。

三四歲的小人兒說話也利索了,永璋看見回來的阿瑪很是開心,小腿蹬蹬地跑向他。

阿瑪——

永璋撲進弘暉的懷中撒嬌,然後看向殿外,懵懂的眸子有些失落,問道:八叔呢?

明明他睡前八叔還在執筆練習,怎麼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呢?

你八叔出去了,改日咱們再來。

弘暉抱穩他,看向宜瀾柔聲道:額娘,永璋夜裡睡得早,我們就早些出宮了,不多留了。

宜瀾知小兒嗜睡,點頭:也好。琅華這個年歲再度有喜,你也多上點心。

弘暉點頭:兒臣謹記。

瞧著琅華領了爾雅、永璋出了殿門,弘暉才低聲對著宜瀾說道:額娘,賈元春留不得。在偏殿處,她對兒臣生了不該有的心思,還是早些處理為好。

宜瀾秀婉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鬱色,她長歎一聲:額娘知曉了,你放心,額娘會處理。

弘暉垂睫,拱手作揖:那就辛苦額娘了。

攙扶著琅華出了永壽宮,爾雅有些失落地環顧周圍,微抿唇。

八叔還未歸來,自己的願望不知還能否實現。

琅華瞧出了女兒的心神恍惚,溫和地摸了摸她烏黑柔順的發髻:怎麼了?

爾雅一笑:沒什麼,隻是瞧著八叔還未回來。前些日子八叔答應了我送我隻純狸色的貓兒和配套的新奇物件兒。

宜瀾一聽了然,笑著撫慰:弘景不會忘了的。你八叔是最實誠的了。

宜瀾有些好笑,沒想到向來靦腆文靜的長女出奇地能和還小了幾歲的弘景玩到一處去。

女子一生被囿於牆闈之內,鮮少有如此天真爛漫的時候。

身為太子嫡女,女兒身上擔了太多莫須有的擔子和壓力,如今開懷痛快一場,日後嫁人後,這樣的日子也少有了。

待太子一行人離去,賈元春收拾好了衣裝,回了景山北邊的宮女住處。

她還心生希冀地認為太子或許隻是嘴上警告,想必不會告訴皇後娘娘。

可剪瞳冷著臉來喚她,她便知道皇後娘娘知曉了,她的希望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