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續弦?(1 / 2)

西五所擷芳殿處,綠琉璃瓦揭山頂式,數十個四合院式的組成,前、中、後院正殿各三間,共用宮門一座,各有隨牆琉璃門。

便是值房、膳房、淨房等也各有二百多間。

弘景帶了小德子趕來,一眼便瞧見了寶玉倔強地倚在屋口,麵色微沉。

李公公則撚著酸腔嘲諷:“賈伴讀,您真當您還是世家公子哥兒呀?入了宮,好聽些說,您是咱們阿哥的伴讀,難聽點說您不過是阿哥身邊得體些的奴才罷了,莫要耍什麼脾氣,惹了主子厭煩,您可要挨板子的。”

秋風送柔,麵目清明的好時令,偏偏弘景瞧了賈寶玉的樣子,心中微煩。

不可否認,寶玉生了幅好模樣,白玉的皮子,唇若丹脂,鬢若刀裁,頸間戴了塊流光溢彩的玉,通體氣度確實不凡。

寶玉瞧見了不遠處的弘景,更是雙目發愣,嘴裡微弱地喃喃道:“天底竟有如此容貌的人。”

弘景走近,寶玉卻還呆著,驚訝於弘景好比檀郎的容貌。

小德子斥責:“大膽,什麼東西,見了七阿哥還不行禮下跪。”

寶玉回神,看著弘景冷臉,環顧周圍人嚴肅的臉,有些害怕,他悻悻地行了個不甚標準的禮:“請七阿哥安。”

弘景也不在意他的失神,有些厭煩地蹙眉,他看了眼寶玉身後的屋子,雖然簡樸小了些,卻乾淨明朗,哪裡有什麼不適於居住的說頭。

弘景冷笑道:“我瞧著你倒是極不滿意做我的伴讀?包括這間屋子?”

寶玉整個人的弦繃緊了,臨彆前幾晚,賈政狠狠地拿了荊條抽他,說不準他惹七阿哥厭煩。

隻是七阿哥這樣好看的人,氣性竟會這般不好嗎?

寶玉軟了聲:“這屋子太小,我怕是住不慣的,隻要再大一些便好了。”

他自認為這便是極大的退步了,他生性不愛撒謊,說真話才是真性情之人,哪裡要耍什麼心眼,做了那讀書人的派頭。

弘景哼了一聲,隨即笑得璨然。

小德子看了弘景的笑,便知主子生氣了,連忙上前指著寶玉罵道:“大膽,在阿哥麵前稱呼你啊我的,賈府便是這麼教育子孫後代的!你該自稱“奴才”才是!還敢擺了主子的派頭提要求,不知“賈主子”可吃的下宮中的板子?”

寶玉麵色慌白,晴雯從屋裡出頭,連忙軟了膝跪地求饒:“阿哥饒命,我家爺,不是,他剛入宮被宮裡的氣派慌了神,怕是擾了阿哥的清淨,奴婢過會就帶他去洗把臉去。”

弘景擺手:“他是慌神,還是嬌矜過了頭,如同嚢蟲癡兒一般,我心中有數。”

“李公公。”弘景輕喚。

李公公連忙應聲:“奴才在。”

弘景抬指,指了指眺望來看最北端的屋子:“你看著安排吧,那兒想必他是最樂意不過的了。”

他本隻是想著讓這賈寶玉入宮,莫再打擾林妹妹,不願多費心思教訓這癡兒。可他無規矩、無分寸,便隻能自討苦吃了。

李公公順著弘景所指的方向望去,唇角微勾道:“是,奴才立馬給賈伴讀安排過去,那兒可是極好的住處呢。”

那處雖寬敞堂皇的,可前朝卻有個貝勒家的世子做伴讀,在裡頭因風寒沒了。

聽聞本是個極好學的,貝勒府的嫡出,又是阿哥的伴讀,前途無量。因而夜夜在廊下苦讀,隻是他虛弱寒風入體,幾日苦讀,奴才們又拗不過,這位勤學的爺撐不住,就在夜裡悄然歿了。

本不過是前朝舊影,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不過聽聞那處,偶爾會有路過的太監聽到朗朗讀書聲。

可卻見不到人影兒。

是夜,窗外幽靜,略有鴉雀嘶啞地綿叫著,讓人瘮得慌。

寶玉看著搖曳不定的燭火,心中微虛。明明兒屋裡房門都關了,怎的燭火總是飄忽不定的。

屋子極大,綿軟的床榻、配套的上好的黃花木桌椅、小榻、蠶絲玉質屏風,處處都好。

這也是弘景指的住處,寶玉隨了晴雯換到了這兒,他倒是極滿意的。

就是夜裡總覺得冷嗖嗖的。

恰在此時,晴雯推開門,端了銅盆進來,裡麵是溫熱的水,她不滿地皺眉,往日在賈府,這些活兒可是輪不到她乾的,入了宮來,她竟成了半個老媽子。

不過想著日後萬一寶玉有了出息,自個兒又是一路陪著他的,肯定是吃不了虧。

晴雯這才暖了臉,柔聲喚道:“哥兒彆愣神了,快些洗了臉睡吧。雖說阿哥尚未入上書房,但明兒您要和郡王府的阿哥伴讀們一同晨讀。若是醒遲了,怕是不好的。”

寶玉呆呆地點頭,隻覺得生無可戀。

突然,他看到窗外閃過一道黑影兒,他嚇得渾身顫栗,瑟縮地躺到床裡頭:“晴雯......你同我一起睡吧。”

晴雯紅了臉,她以為是寶玉突然曉了人事,害羞地低聲道:“哥兒彆鬨了,等您回府著,我還能跑了不成,終歸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