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歌小時候對自己的姓也感到好奇,問過顧青雲,為什麼他們家都跟媽媽姓。
顧青雲的回答是——媽媽生他們很辛苦,付出很多。
因此在她心裡也隱隱有個期待,以後生小孩能跟自己姓。
李誠的話一出,她心底徹底pass掉他。
但是並不想弄得太難看,於是說:“這個問題生了再說。”
幾分鐘後她後悔了,還是應該回答得堅決些的。
李誠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講起自己的人生經曆、成就、抱負。
他出生於偏遠山區,家裡有三個姐姐,考上華城大學時政府獎了他十萬塊錢。
家裡擺起流水席,供全村人吃了三天,風風光光去上學。
可是等到了華城,他才發現自己樣樣比不上彆人。
衣服、生活費、家境……甚至他引以為豪的成績。
於是他發誓,將來一定要自己創業當老板,賺大錢。
“不是我吹,雖然當初我比不上你們這些城裡人,但現在給我打工的都是城裡人。我買了兩百平的房子,買了寶馬,等結婚的時候我要去馬爾代夫度度蜜月。我要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的讓她學鋼琴芭蕾,男的得繼承我的公司。對了,你在恒中上班,買房子肯定很劃算吧?到時咱們買個十套八套……”
程晚歌耳朵都快聽出繭,打了個哈欠。
“我辭職了。”
他猛然一愣,“你騙我的吧?彆開玩笑了,我很滿意你的。”
“可惜我不太滿意你,這是飯錢,告辭。”
她把鈔票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開車回家的時候,手機瘋狂震動,彭雅芳打來電話。
“晚歌呀晚歌,你乾嘛急著說你辭職的事呢?人家就是中意你的工作才肯跟你見麵的啊,不然多少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爭著往他懷裡撲。”
“那就讓她們撲去吧,我是撲不動了。”
“彆說這種氣話啊,人要財有財,要貌有貌,難道配不上你?你已經二十八了,現在又沒工作,難道還能嫁富二代嗎?聽阿姨的,打電話過去跟人解釋,就說你不是辭職,請長假照顧爸爸而已……”
程晚歌打斷她,“他開的公司叫什麼名字?”
彭雅芳起初不願說,被她逼急了才支支吾吾報了個名字。
她上網一搜,是個賣化妝品的微商,創始人赫然就是這個李誠。
程晚歌一頭黑線,哭笑不得,直接把兩人電話都刪了。
回到家,顧青雲在看新聞,看了她一眼。
“回來了,相親怎麼樣?”
她脫了鞋,走到他麵前,趴在他膝蓋上蹭了蹭,聲音從鼻子裡哼出來。
“爸,我不想結婚了。”
這麼高的一根標杆立在這兒,她看誰都不滿意。
顧青雲笑了笑,摸摸她的頭。
“不著急,慢慢來。”
傍晚,阮林林再次來到新房子。
她告訴父女二人,自己報了個培訓班,教唱歌的,以後每天傍晚都要來培訓。
程晚歌再一次表示反對,因為希望她留在家跟他們一起吃晚飯。
顧青雲卻說,有一個興趣愛好是好事,支持她。
程晚歌聽顧青雲的,因此她很順利地出來了,並且在心裡打算,如果以後他們舊事重提,正好可以用這件事當借口,提離婚。
程初旭還沒到,她坐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抱著吉他,按照昨天學習的指法,隨心所欲撥弄著。
半小時後,程初旭抵達彆墅,開門進來,看見白發蒼蒼的奶奶在陶醉地彈著一首《小星星》。
調子簡單,指法笨拙,節奏混亂。
但僅剩的霞光從窗外撒進來,將她的頭發和鼻尖都染成金紅色,模糊了歲月的痕跡,一瞬間仿佛回到年輕時。
他看過奶奶二十多歲時的照片,在鄉下當知青時拍的。
穿著工裝站在田埂上,扛一把鐵鍬。
明眸皓齒,烏發如墨。雖環境艱苦,但笑容溫柔。
因學習一天而疲憊的心瞬間變得柔軟,程初旭笑著打招呼。
“奶奶。”
阮林林這才注意到他,臉一紅,放下吉他說:“等你那麼久都不來,瞎彈彈。”
“可是你彈得很不錯,以後說不定真的能去表演了。”
“我表演給誰看?廣場上的老頭?”
程初旭笑了聲,把書包放下。
“培訓班今天考試,所以晚了一些,以後我會準時到的。”
阮林林瞥見他書包側麵的小口袋裡有個粉色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毛絨小熊,懷裡抱著張疊好的信紙。
“這是什麼?”
程初旭也沒見過,好奇地湊過去看。
阮林林打開,他掃過上麵的字,臉幾乎紅到爆炸。
“我的天!情書啊,大孫砸你不得了。”她揶揄地拍拍他的肩。
“肯定是送錯了,明天我還給她。”
程初旭要去搶,被阮林林輕鬆奪過。
“彆不好意思嘛,少男少女談談戀愛再正常不過了。那姑娘是誰?我們在路上見到的嗎?改天帶來給我瞧一瞧。”
程初旭很無奈,“奶奶,你彆鬨了,我不談戀愛,我還沒上高中呢。”
“好吧,那你誠實告訴我,她漂不漂亮?”
他眼神閃爍了幾下,低下頭,白嫩的耳朵尖已變得通紅。
“漂亮。”
阮林林越看越覺得他可愛,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你都說漂亮,那肯定長得很不錯,人家還主動追求你,多難得的機會啊。你要是不抓住,以後可是會被彆人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