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昏迷時間裡,顧青雲曾用彆人的身體接近過程夢芝,並且坦白了身份。
從來不買彩票的她第一次購買就中獎,也是因為他給出的訊息。
在二人的計劃中,她中獎後他醒來,從此再也不分開。
不料被她毫無征兆的昏迷打斷計劃。
顧青雲嘗試著找過她的靈魂,可惜一無所獲。
他堅信此刻的她仍然活著,隻是還沒找回自己的身體。因此在她回家之前,他得好好保護這句軀殼。
眼前人對他的話感到吃驚。
“你讓我中獎?中獎這種事是你能操控的嗎?”
他淡淡道:“我不能操控,但我能讓你如願以償。”
程夢芝不信他。
“你少騙人了,那麼厲害你早成世界首富。”
她起身要走,他在背後說:
“三個月後,省體彩中心,你按照我給的號碼購買三張100倍投注的彩票,將會中5.4億元大獎。”
5.4億元?!
原主之前也才中了兩億啊。
程夢芝遲疑地轉過身,仔仔細細打量他,企圖找出證明他在撒謊的破綻,可惜並未成功。
他那麼從容,仿佛中的是5.4元而不是5.4億。
可他哪兒來的自信?
“你……是不是認識彩票站的人?”
顧青雲搖頭。
“那你怎麼可能知道號碼?”
“我有自己的辦法,你現在隻需要考慮,是否同意我的要求。”
他語氣十分淡然,似乎篤定對方經受不了這份誘惑。
她果然糾結起來,想到他剛才說的話,清清嗓子,想從氣勢上壓倒他。
“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懂得包容的配偶,原來和那些pua男差不多,居然想控製我。讓我聽你的壞……以後是不是得給你做飯洗衣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呆在家當你的奴隸?”
顧青雲眉心微蹙,“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難道不是嗎?你們男人都這樣,我養你不是真的養你,而是讓你洗衣做飯生孩子,怎麼可能真的為女人著想。”
“我不會讓你做那些事。”
“那你讓我聽你什麼?”
顧青雲走近她,抬手撫過她因多日沒休息好產生的眼袋。
“我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睡覺,健□□活。”
無論靈魂是誰,身體始終是她的,他舍不得受半點傷害。
程夢芝半信半疑。
“真的?隻要我做到那些,你就幫我中五億大獎?”
“沒錯。”
“口說無憑,將來你反悔怎麼辦?”
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書房。
“我們可以簽訂協議,要是你沒有達到要求,則協議作廢。要是我沒能履行約定,就……淨身出戶。”
最後四個字簡直是程夢芝這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話,當即心花怒放,跑去跟他簽了合同。
簽完以後她迫不及待要和小姐妹們分享這個好消息,出門前被顧青雲攔住。
“你昨晚沒睡覺,今天應該好好休息。”
“我睡不著。”
他拿出合同。
程夢芝捂著腦門歎了口氣,乖乖回房間。
躺進被窩裡,她準備打電話給朋友,誰知顧青雲走進來,拿走手機關掉燈,幫她掖好被子,窗簾也拉得嚴絲合縫,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程夢芝不安地動了動,總感覺自己陷入某種圈套。
他回到床邊,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夢芝,我會等你醒來。”
她緊張地吸了口氣,想說話。
但對方沒等她開口,就關門出去了。
顧青雲回到臥室,坐在窗邊,麵前是一副未完成的畫。
他拿起畫筆,調好顏色,輕輕塗在畫紙上。
細膩的五官漸漸勾勒成形。
—
大洋彼岸,晚上八點。
阮父阮母正在吃晚餐,聽到有人按門鈴。
阮父起身開門,看見來人,十分驚訝。
“蘇城?”
阮母聽見這個名字,放下碗筷跑過來一看,果然是他。
“你不是在國內嗎?什麼時候出國的?”
蘇城穿著件卡其色風衣,手裡拎著行李箱,一臉風塵仆仆。
“昨天登得機。”
“你來這邊有事嗎?”
“我想看看林林。”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阮父冷冷地說:
“她已經不是你女朋友了,你不必再記掛她,想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吧。”
蘇城忙道:“叔叔阿姨,我知道林林出事你們心情不好。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的,真的隻是太想見她而已。”
二人將信將疑,低聲商量兩句,讓他進去。
他懸在嗓子眼的大石落地,把行李箱放在鞋櫃旁,隨他們朝裡走。
這是一套公寓,兩個房間一個客廳,麵積不到一百平米。
裝修水平與家電家具跟他們以前的房子相比,差得不止一個等級。
屋子裡到處都堆著藥、注射器,空氣中也彌漫著藥味兒,令人宛如走近醫院裡。
“前些日子有醫生給我們推薦了一種新藥,據說治療植物人很有效果,目前還在試用階段。”
阮母介紹道。
蘇城邊聽邊點頭,好奇地問:“價格貴嗎?”
“原價是五千美金一療程,一個療程大概兩周。不過因為我們有申請體驗名額,可以在原價的基礎上打六折。”
五千打完六折也要三千,合核算成人民幣是兩萬多,加起來一個月光這種藥的開銷就要四五萬,著實是不小的負擔。
蘇城問:“效果如何?”
阮母眼中閃過一抹遺憾,苦澀地笑了笑。
“大概是療程還不夠吧,再等等。”
說完她推開房門,蘇城看見躺在床上的身影。
阮母走進去,他也打算跟上,卻突然被阮父拉住,低聲告誡。
“我們現在過得已經很平靜了,雖然艱難,但是可以維持下去,心中懷有希望。我不管你帶著什麼樣的目的而來,隻要擾亂我們現在的生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城臉上湧出一陣錯愕,很快反應過來,承諾。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阮父鬆開手,表情冷淡地走進房間裡。
蘇城無奈地笑了笑,也走進去,下意識理了理自己的衣領,仿佛對方能看見似的。
房間裡有一張大床,鋪著淡粉色小碎花的床單。
阮林林穿著白色睡衣靜靜地躺在上麵,呼吸規律輕緩,宛如在沉睡。
許久未見陽光的蒼白膚色與日漸消瘦的身體,隱約透露出她的虛弱。
蘇城本來隻打算站在床邊看,可一見到這熟悉的麵孔,想到前段時間她的靈魂活在彆人身體裡,如今不知下落,便忍不住蹲下握住她的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她。
燈光自頭頂灑落,她的皮膚被照得晶瑩剔透,濃密卷曲的睫毛隨著呼吸輕微顫動,似乎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對他笑,說她回來了。
阮父欲阻止,阮母搖搖頭,對著他的背影說:
“坦白說吧,其實我和她父親當初都不讚成你們交往。林林是個單純的孩子,從小被我們保護得太好,沒心沒肺。我們希望她能嫁給一個跟我們差不多的家庭,不強求多有錢,但至少家人之間感情好,對她也好,這樣才放心讓她結婚……”
蘇城沒有意外,他早就知道二人的態度,因此當初對創業才那麼積極。
他沒有感情良好的家庭,這點除非重新投胎,否則無法改變。
因此他要賺很多錢,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這樣才配與她在一起。
他這輩子估計再也遇不到像阮林林這麼好的姑娘了。
阮母深深歎息,“唉……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這種事,當初我們不該阻止她的,隻要人好好活著,過得開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旁枝末節又何足掛齒呢。林林,你恨不恨媽媽?媽媽真的寧願用自己命換你回來……”
她越說越難過,捂著臉啜泣。
阮父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冷冷地看著蘇城。
“你最近如何?”
蘇城放下阮林林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
“我成立了一家設計公司,預計下周開始營業。”
阮父低頭看了眼,表情鬆緩了些。
“男人是該努力一點,這樣才能支撐起家庭的重擔……既然你發展得還不錯,以後就不要管林林的事了,過自己的生活去吧。”
他堅定地搖頭。
“恰恰相反,我這次來,是想提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他垂眸看著阮林林,“我總覺得她會醒,我希望當她醒來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你們之前照顧她已經很辛苦了,不如從今往後換我來,好不好?”
阮父皺眉,阮母停止哭泣,訝然地看著他。
“你?你還要工作,公司還沒起步,有精力和時間照顧她嗎?”
他堅定地說:“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雖然公司那邊很忙,但現在線上交流也很方便,我可以把大部分工作都帶回家做。需要外出時,就讓護工代為照顧。而且我手裡正好有一筆錢,可以用來支付她的醫藥費,緩解你們的經濟壓力。”
“她是我女兒,我為她有壓力是應該的。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把她交給除丈夫之外的男人。”阮父斬釘截鐵,已經準備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