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利刃割喉(1 / 2)

人頭鬼是跳樓死的, 對於位置太高的地方有著天生的畏懼,它向下看了一眼。隨後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就消失不見了。

情侶男此時的大腿已然被咬得深可見骨, 血流如注。

蕭霽和段聞舟將他從高處搬下來的時候他還在不停地慘叫著,蕭霽簡單地用衣物給他做了止血的包紮,卻因為沒有藥物,不能防止傷口的感染。

“他,他還有救嗎?”

尤林看著情侶男的慘狀, 又看看自己的手臂,不由得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心情。如果剛剛不是人頭鬼選擇了情侶男進行攻擊, 而不是自己,恐怕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蕭霽結束了包紮,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他站起身來:“聽天由命。”

此時時鐘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四點, 距離六點電影謝幕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旁白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被厲鬼襲擊後, 主角們雖然十分僥幸地活了下來, 不過仍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他們不敢再進入臥室裡,卻又因為大門被鎖上, 沒辦法離開這裡。

此時還剩下兩個小時就天亮了,他們決定呆在大廳裡, 等待天亮的到來——可是天真的他們卻不知道, 有更加恐怖的怪物, 正在黑暗中窺伺著他們。

他們…真的能等到天亮嗎?”

尤林本來靠在沙發上, 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一聽見這話渾身一抖,驚慌地向著四周的黑暗中看去,理所當然地, 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怎麼每次這個旁白一出來,就說得我們要死了一樣。”

段聞舟用攝像機們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嘀咕起來。

蕭霽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噤聲。

他們三人此時環坐在地上,麵前放著三個打開了的手電筒,在他們的中間是受了傷,隻能躺在地上不斷呻-吟著的情侶男。在病人痛苦的呻-吟聲中,蕭霽卻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

那像是一種粗重的喘息聲,隱隱地有著低沉的囈語和咆哮,裡麵夾雜著憤怒,絕望,痛苦的情緒。隻是聽到那聲音就讓人渾身不舒服,這聲音似遠似近,不知道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卻又總是縈繞在人的耳邊,讓人不寒而栗。

還有另外一種卡拉卡拉的聲音,就像是某種尖利的金屬劃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

尤林也聽到了那聲音,他的臉變得雪白。

“呼哧——呼哧——”

蕭霽微微閉上眼,仔細地分辨著那聲音。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似乎,就在他的身邊!

蕭霽銳利的眸子睜開,隻見一個巨大的手持長刀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側,黑影的手中舉著一把滿是鮮血的大砍刀,刀尖上是一滴滴落下的鮮血。

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突然來到這裡的,但是當他出現的時候,手中的長刀便已經將要落下!

滴答——

一滴鮮血,落在了蕭霽的臉頰上。

隨著而來的是鋒利的刀氣!

“蕭哥!”

段聞舟脫口而出,他竟然毫不猶豫地撲向了蕭霽的方向!

他這是想要替蕭霽擋下這一刀!

蕭霽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放低重心一個側身撞上了段聞舟的身子,險而又險地避開那可怕的刀鋒。

噗嗤!

刀尖深深地陷入沙發中,發出布料被撕裂的刺耳聲響。

他摟住段聞舟的腰,硬生生地帶著他換了一個方向,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沾染了滿身灰塵,身上也被地上的碎片等雜物劃傷,留下了不少傷口。

不過此時兩人顯然沒有時間計較這些。

見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擊竟然不中,黑影發出了一陣低沉沙啞的怪笑聲。

手電筒的光照射到了他的臉上,讓人能將他猙獰可怖的麵容看得格外清晰。

這是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男人。他的脖頸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刀痕,腦袋並沒有在脖子上放正,而是歪歪扭扭地斜著,像是有人在他的脖子上砍了一刀,但是又沒有完全砍掉,僅僅留了一點皮肉連接著,已經乾涸的鮮血在他的脖子上和雜亂的黑發黏成一團。

他的嘴唇被割掉了,肉粉色的牙床暴露在外麵,暗黃色的牙齒歪歪扭扭,粘稠唾液無法被包裹住,一滴滴滑落到他身下已經被灰塵裹沾得看不出原本形貌的黑色油膩圍裙上。

一把大砍刀被握在他的手中,他抬起頭來,用傾斜的腦袋斜眼看向蕭霽的方向。

“女人!”他咆哮著手拿砍刀朝著蕭霽撲來。

“女人都是該死的婊-子!砍死你!砍死你!”

段聞舟一個打滾從地上翻起來,拉住了蕭霽的手就向著反方向衝去。

他本來是想直接躲進臥室裡的,可是想了一想,臥室單薄的木門顯然連那怪物的一刀都抵抗不了,進去就是找死。

蕭霽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思路仍然清晰,他們是在演出恐怖片不錯,不過顯然就算是恐怖片也不會出現這種鬼怪一出現,人類就必死無疑的情形。

或者換句話來說,他們肯定應該是有某種方法和鬼怪進行周旋,拖延時間的。他的目光逡巡在大廳中,很快就確定了自己想要找的目標。

地下室那扇沉重的大鐵門,之前他們無論如何都打不開,此時卻敞開了一條小縫,一根細白的手指從那條小縫裡伸了出來,衝著他們勾了勾。

“去地下室。”蕭霽仰頭在段聞舟的耳邊說道。

此時他們已經帶著那個鬼怪在大廳裡轉了幾圈,對方雖然一看攻擊力就爆表,不過敏捷性太差,很難避開客廳裡的各種家具障礙。

遇到這種情況,怪物男人就會怒吼一聲,用刀將麵前的家具徹底劈碎掉。他好像是被鎖定了仇恨一樣,一直跟隨著蕭霽和段聞舟跑,對一邊已經躲到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尤林和情侶男視若無物。

不過隨著時間的拉長,客廳中能夠用來抵抗怪物的家具已經不多了,他們和那怪物的距離也在逐漸拉近。

段聞舟聽到蕭霽的話也瞬間明白了過來,兩人向著地下室的方向跑去,地下室沉重的鐵門這次被他們推開了。

段聞舟眼疾手快地一腳踢上了門,門栓落下,正好將那怪物男人擋在了外麵。砍刀太厚,無法插入到門縫內。

怪物男人在門外無能狂怒地咆哮了一會,用手將門捶得咚咚作響,終於放棄了。

他的目光隨即便落到了大廳裡的另外兩個活人,情侶男和尤林的身上。

大廳頂端的水晶吊燈無風自動,吱呀吱呀作響。

——

地下室裡麵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段聞舟借著這黑暗,拉著蕭霽的手在唇上親了親。

“老婆你沒事吧!”

“沒事。”

雖然這樣說著,蕭霽卻感覺到自己的小腿一陣針紮一般的刺痛,應該是在地上翻滾時被什麼東西劃傷了。

那些攝像機們方才急急忙忙地跟著他們在大廳中跑,就怕落下了什麼關鍵的鏡頭沒拍到,此時也有不少跟隨著他們進入到了地下室裡。

[好黑啊,這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劇組窮到連蠟燭都買不起了嗎]

[看到這裡確定了,女主拉胯,看來男主就要被這個花瓶拖累,本來能活著出去的,現在也死定了]

[女主廢物,劇本裡的人設都不出彩,活該糊逼]

[怎麼還不死啊,能不能彆老是跟在我哥哥身邊拖累他了]

[演技垃圾,麵癱死人臉,導演還老是給她加戲,嘔!]

說到這裡,這些攝像機的口風竟然無比地一致起來,都是詛咒蕭霽趕緊死了彆礙他們眼。

而蕭霽和段聞舟兩人此時都不顧上這些彈幕都在說些什麼了。

“不怕,我帶了蠟燭!”

段聞舟從褲子口袋裡摩挲了一會,點亮了蠟燭。

“看,這樣是不是就明亮多——”

“我去!”

他剛點上蠟燭,一回頭卻被嚇了一跳。

一張蒼白的小臉倒掛在空中,正好就在他和蕭霽的中間夾著,那是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她雜亂的長發垂落下來,被燭光打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嘻嘻,帥哥你好呀。”

小女孩衝著他打了個招呼。

“額,你要是彆這樣突然出現,就還挺好的。”

段聞舟把蕭霽拉到了自己身後藏著,警惕著看向那個小女孩。

蕭霽卻覺得這個小女孩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或者說暫時應當沒有什麼危險,特彆是在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追逐戰之後,好的恐怖電影都應該在此時安排一段“休息時間”,為接下來的高-潮劇情做準備。

……雖然他還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不是一場不按套路來走的爛片。

他從段聞舟的身後走了出來,看向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陳舊破爛,除了臉色過分蒼白,頭發淩亂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地方像是一隻厲鬼。但是直到她從倒吊著的狀態下到地麵上來,才表現出了她的駭人之處。

她隻有一個完整的上半身,從腰部開始的地方都不見了,小女孩用手支撐著地麵,像是猿猴一樣左右移動著,看去格外詭異。

“你是這座彆墅的主人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我啊,我就是個過路的,倒黴蛋,可憐鬼。

我隻是來這幢彆墅玩捉迷藏而已。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外麵那個瘋男人砍成了兩半,丟進了這個地下室裡。”

她雖然看起來年齡小,不過說起話卻老氣橫秋,並沒有小孩子稚嫩的樣子。

蕭霽敏銳地覺察到了這應該是個能夠給他們提供信息的npc。

“外麵那個男人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女孩索性躺在了桌子上,她肚裡的內臟掉空了,隻剩下空蕩蕩的腹腔。

她用手敲著桌子。

“精神病,他被他老婆砍死了,就覺得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該死,整天拿著砍刀嚷嚷著要砍女人。

嘿!我就看不慣他這個樣子,他想殺的人我就偏要救!”

蕭霽:“他老婆為什麼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