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魚兒玉佩(1 / 2)

我的道觀通古代 趙橫姿 11260 字 3個月前

一簇大火,似從天而降,墜落到正院的房頂。

這火也古怪,瞬間就將屋子點燃,一下火勢就澆過油一般眨眼大了。

原本嚇走的人扭過頭來看,更是駭得不行。

這火能是凡火?

完全沒有人敢去救火。

正院外麵的一角,殷野掃一眼不遠處的屍體,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些不乾淨。

他剛剛把屍體都搬了出來,除了盧家大少爺的。

火自然是何其降的。左右無人,她撤掉了隱形符,存想靈火符籙,降下這火。靈火符籙倒是不難,可能是何其有五火掌咒打底子。

何其窩在一張殷野給她留的太師椅上,看麵前烈火熊熊,將木結構為主的屋子吞噬,仿佛要燒到天儘頭一般。

火燒得極快,想來能將一切燃燒殆儘。

何其正看著,火很快就燒到她麵前。

她正感覺到熱意衝來,就被一隻微微有些涼的手小心托起。

何其扭過她圓潤的鳥腦袋,眼尖地看到了袖子滴水的殷野。

原來剛才殷野洗手去了。

殷野看著她受傷的翅膀,感歎幸好自己來得及時,不然她又得掉毛挨疼了。

何其拿腦袋蹭蹭他的手:“謝謝。”

殷野看著她,伸出手指,輕輕地、發顫地摸了下她的頭。

何其抖抖腦袋,感覺腦袋頂上麻癢癢的,然後就扭過頭,有些不自在地看烈火繼續燃燒。

這回歇下來,何其終於想起來那根很沒存在感的紅線。

月老的紅線唉?

到底怎麼回事?!

何其想著,又抖了兩下腦袋。

可她抖完了,殷野看著她頭上一撮絨毛有點亂,又用洗乾淨的手幫她順了順,壓下去,變成整整齊齊的漂亮鳥。

何其:……

我不抖了行了吧。

何其老實窩好,醞釀著另一種符籙,一動不動像隻廢鳥。她現在的確也就是隻廢鳥了,飛都不能飛,夠廢的。

烈火燒得很快,不過短暫片刻,原本龐大的正院就成了一地灰塵和冒煙的餘燼。

何其等的就是這時候,存想成功的八風符籙,借來風伯之力,平地刮起一陣風,卷起地地上的灰塵餘燼。

餘燼的紅星被熄滅,成了煙塵,風卷著帶走。

風是往天上卷著去的,何其不知道接下來這風去往何方,但沒關係,總能飛得很遠,不回來。

風呼呼地刮,何其又被吹亂了毛,但吹著風,感覺還挺舒暢,翅膀也不疼了。

或許是因為,傳聞中風伯是人麵鳥身的天神。何其現在也是鳥,大家還能算得上近親?

不多時,又能聽到人言動靜。

看著火熄滅了,有人膽子又大起來,想看看正院成了何等模樣。

何其立馬就是一個隱形符,擺擺翅膀,示意殷野出發。

一鳥一人,仗著眾人看不見,在一片逐漸沸騰的人聲中離開。

其他人都往正院走,他們逆流而出。

盧家堡還挺大,殷野到了堡口處,看門口就兩個人,又回身去解開不遠處馬廄裡的牽繩。逮到不算野的頭馬,驅馬往堡口衝去。

一大批馬,茫然地跟上頭馬,嘶鳴著往外跑去。

守門的就兩人,本來就為著裡麵的事慌神。

一見堡中馬廄裡的馬發瘋似的,一個勁往外衝,兩人都傻了。

“馬、馬怎麼跑出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快躲開,不然馬衝過來,要踩死我們!”

兩個人互相拉扯著,往旁邊躲去。

而馬匹衝到土堡的門邊,殷野拉開厚重的門閂,騎著頭馬往外跑。

何其被殷野裝在了荷包裡,掛在脖子上,露出一個腦袋。

一邊存想著隱形符,何其還嘗試控製隱形符的範圍。她試圖控製隻包裹住殷野,不把頭馬包進去。

但試完了,發現可能技術還不夠熟練,把殷野膝蓋往上給路出來的。

於是在守門二人組眼中,畫麵就更驚恐了。

“你看那是不是一雙腿?”

“隻、隻有腿……難道真的是大少爺不甘心,變成鬼了?!”

“救命!有鬼啊!”兩個人慌得不行,也不敢去追馬,反而是往堡裡麵跑。

這兩個守門的和那些親兵悍將不同,要是膽子有那麼大,早就混出頭了,不至於在這兒守門。但兩人這一嗓子,多少為堡裡的這個夜晚增添了兩份真實性十足的詭異。

***

殷野策馬出了盧家堡,又換了另一匹駿馬,拋下馬群,自己單獨跑路。

一群馬的動靜太大,而且也容易被追查到蹤跡。

跑出一段兒,快睡著的何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要吃她的少年。

何其小聲通知殷野:“逮住他,他之前還想吃了我!”

殷野聽了這話,停馬攔住花羽。

花羽背著一個包袱,他認得殷野的臉,一開始並未看到何其,後退一步道:“小、小侯爺,您認得我?”

殷野搖頭:“我不認識你。”他托起露出小鳥腦袋的荷包,“她認識你。”

何其好的那隻翅膀從荷包裡探出來,揮動翅膀,用黃鸝的叫聲,念著鳥類的詛咒。

這是唯一不受限的鳥神特權,是指定給這少年的懲罰。

不過方才盧家堡太亂,何其想著殷野的安危,就放棄了找這少年。誰知道現在遇上了,豈能放過他。

隻聽得鳥鳴聲悅耳,隨後花羽就捂住自己的喉嚨,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感到喉中一陣疼痛,似乎有無數個破了燎泡。

可明明前一秒,他還能正常說話。

花羽疼得額頭直冒汗,心中驚顫,害怕地看向荷包裡的黃鸝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何其才不在意,故意叫得更清越好聽:“唧唧唧唧~”

——叫你惡意虐鳥,還想要好嗓子,以後就做個啞巴吧!

少年吃黃鸝,可不是簡單的宰殺了吃。而是讓黃鸝活著承受痛苦,叫得聲音極響,才肯給個了斷。

何其施完咒,便瀟灑地揮揮翅膀,讓殷野上馬離開,跑遠一點。

這回跑出挺遠,看到一條河岸彎曲的長河,殷野才停下。

下了馬,殷野低頭,看了看胸前的荷包。

荷包裡隻露出一張鳥嘴,何其整個鳥都窩緊了荷包裡。

被殷野重新托起,屁股下有了動靜,何其才睜開眼,在荷包裡站起來,把頭探出荷包。

殷野看著醒轉過來的小黃鸝,忍不住笑了下:“都睡著了?”

“唧——,不是,顛得我想睡覺。你騎馬不困嗎?”何其差點又鳥叫。

“騎馬要是困,就要從馬上掉下去了,會要命的。”

何其想想那畫麵,人摔下來倒未必,可自己一隻小鳥,要是殷野摔了,再砸到,那就真的要鳥命了。

何其一激靈,徹底醒過來。

看看左右,何其目光落在河麵,忍著想要鳥叫的衝動,問殷野:“這是到哪了?”

眼下難得不是夜晚,而是一個天藍藍的傍晚,有三兩朵霞雲掛在天邊。

長河彎曲,使得河麵也彎彎曲曲的,映著天上的藍,周遭是一叢叢枯黃中夾著綠的河草,好像被水彩塗了爛漫一筆。